“不不不,你可不要叫这么生疏。”王樱亲切说,“你跟着他们叫我樱姐就行。” 舒初澜笑笑,没开口。 王樱看了眼手表,又瞥了眼尚飞大门:“小鹤他们还在忙,还早呢,我正好没事,我们吃饭去吧,顺便好好认识一下。” 舒初澜脑子里闪过许多拒绝的借口,比如说有安排了身体不舒服陈爸爸在等她之类的,可脱口而出的却是:“好啊。” 直到她跟着王樱上了她的车,来到东四环的商场,坐直梯到五层的一家苏州私厨,见到亲自来把她接到包间里的主厨,并上齐了早就布置好的菜后,舒初澜仍不明白她为何不受控制的有点冒失地跟王樱来吃这顿饭。 王樱像是没在意她的走神,周到地帮她布菜,一道道推荐这里的招牌菜,舒初澜却只专注吃眼前的一小碟桂花糕,她急需这种精致糖油碳水来恢复精力体力。几乎将桂花糕都吃完后,她才似活了过来,感受到周身重新沸腾起来的血液后抬起头,才看清眼前这位知性贵妇的脸。 其实跟舒初澜想象中的差不多,与之前她的微信头像几乎一致,是一张典型的骨相美人脸。端正大气,神韵盈满,尤其一双温柔的杏眼含情脉脉,再加上紧致到近距离都看不出一丝细纹的皮肉,是个一点也不输那些所谓神颜女星的大美人。 舒初澜眨了下眼睛,垂头默默整理了下散着的头发,掖到耳后。 王樱这时却立刻领会了她的窘迫,夸了句:“你比我想象中的好看多了,尤其你的头发。”她看了看舒初澜的长发,“头发是烫的吗?” 舒初澜有点意外:“是自来卷。” “那是遗传吧?” ʟʋʐɦօʊ “可能吧。” 王樱给她盛了一碗汤:“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只有弟弟和妹妹。” 王樱点点头,没再多问,反而叹口气:“小鹤的情况也是比较特殊,你们都算是可怜的孩子了。” 舒初澜默默喝汤,没说话。 王樱眼神锁着她:“小鹤跟你说过我们家的情况吧?” 舒初澜头也没抬,这个时候装傻是最好选择:“我知道的不多。” “唉,他心里肯定有很多怨言的。”王樱忽然拿捏出一种家长的语气来,“他肯定还是对小时候的事情有误会,这些年也没过去。不过那时候都是孩子嘛,闹起来没个分寸,都没有恶意的。而且那个年代信息闭塞,大家都把那个病妖魔化了,现在看来也就是个普通神经性疾病罢了。” “所以小颖,你得开导他,让他想开点。” 舒初澜这才从已经喝的快见底的汤碗里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用一副家长姿态给她交代任务的辨别不出真实年纪的大美人,忽然明白刚才为什么鬼迷心窍跟她吃这顿饭了。 舒初澜顺着她的话茬,想起昨晚在大排档陆轲最后跟她说的几句话。 当舒初澜问起为什么王樱从介绍人变成尚太太时,陆轲过了很久才回答她。他说王樱的目的一直都是嫁进来,只不过刚开始她并不符合尚一祁的择偶标准,所以她花了很多年去跟这个标准靠齐,这其中第一步就是让尚一祁认为他的独生子是个废物。 然后陆轲又说,他是在几年后才知道把高高炖了的人并不是尚智远,是王樱。是王樱利用他们对陆轲的霸凌,来逼疯他,再坐实他就是个不受控的疯子,让尚一祁把他当成人生污点来抹掉。 可如今她坐在陆轲妻子的对面,居然用长辈姿态说什么那是孩子间的胡闹?是他们当年把这个病妖魔化了?可笑。 舒初澜目不转睛盯着对面那张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忽地涌起一阵反胃来,她花了点力气努力压制下去,挺直了腰,换了张乖巧的面具,回复她的交代:“好的,樱姐。” “那小鹤就拜托你喽。” “你放心。” 王樱亲昵地望着她:“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舒初澜笑笑,又想起陆轲昨晚最后说的两句话来。 他说面对王樱要谨记两条原则,第一,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第二,但凡有任何机会能让她输,抓住,别手软。 这时舒初澜听到王樱又说:“我们家的规矩是,对于懂事的孩子都要有奖赏的。” “是吗?”舒初澜附和。 “今天见得匆忙,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王樱打量她寒酸的一身,“或者你想买什么吗?缺什么,或者喜欢什么都可以,我们去楼下买。” 舒初澜迎着她打量自己的目光,一开始的那些尴尬和窘迫都消失了,甚至有些暗暗的跃跃欲试:“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你要你提出来。”她居然带着点真诚,“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舒初澜忽略那真诚,舒展地笑了。 陆轲是在晚上才得知他老婆来过园区的,他在茶水间遇到了刘诺,刘诺随口说了句:“你怎么没跟她们一起走?”陆轲问,“跟谁?” 刘诺说:“你太太啊,我看到你太太上樱姐的车走了。” 陆轲只是点点头,而后端着杯红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园区的喷水池一言不发,直到滚烫的红茶已经凉透了,他也没喝一口,反倒是按着茶杯的拇指指甲青了又白,没了血色。 电话就放在眼前,他屡次低头看过去,也不止一次有冲动拿起来,却仍是克制住了。 他好奇,却也知这是必然,是早晚,是逃不掉也躲不过。 只不过煎熬还是比期待要多,尤其想起昨晚她把手放在他手里,脑袋抵在他肩上,两枚一模一样的婚戒在他们掌间粗粝摩擦时的窝心感动,陆轲忽然觉得不能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不愿意冒任何风险了。 他拿起手机,快速拨通舒初澜的电话,对面却没有接。 他又找陈伟浩要了王樱的电话,拨过去,她倒是接的很快,却不说话。 陆轲冷静问:“舒初澜呢?” 对面沉默了片刻,隔着电话听到了一丝冷笑,然后说了句:“回家了。”她挂了电话。 陆轲立刻下楼,因为他今天把车给舒初澜开了,便抢了陈伟浩的车几乎用飙车的速度回家,气喘吁吁打开门后,家里异常安静,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声音在回荡。 扫了一圈,他看到陈爸爸一人坐在餐桌上吃生煎,问了句:“舒初澜呢?” 陈爸爸指了下里面,衣帽间的位置。 陆轲觉得奇怪,她在衣帽间干什么?大步走过去,拉开推门,看到舒初澜站在中央看着一个橱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陆轲看到原本几乎空置的橱柜上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新包装,都是商场里最顶级的品牌。 下面是两排鞋,中间一层的包包,上面几个装满了衣服的奢侈品口袋。 “你是血洗商场了吗?” 舒初澜没回答,面无表情,只说跟我来。 陆轲跟着她上电梯,舒初澜直接按了地下二层,出了电梯后带他来到车库最里面,停在一辆崭新的黑色特斯拉面前,她动了动手机,车响应地叫了声。 陆轲恍然明白了什么,惊异地看着他老婆求证。 舒初澜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