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傅寒凛哪里还能不明白。 凶手与假芝兰约定自戕时间。 假芝兰撞棺之时,正好是凶手杀真芝兰之时。 唯有如此,才能骗过大理寺的仵作。 假芝兰撞棺以后,鲜血四溅,宫人吓得四下逃窜。 这个时候,断然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查看尸体的。 如此一来,只需要在大理寺来人之前,将真假芝兰的尸体对调回来即可。 怪不得傅寒凛一直觉得芝兰死的蹊跷,却说不上来蹊跷在何处。 原来如此。 “凶手费尽心机,不惜做了这么大一个局来杀她,一定是因为她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傅寒凛不置可否。 可是芝兰能发现什么呢? 周贵妃死的当日,芝兰一直在忙前忙后地布置灵堂。 对了,那盒有毒的口脂。 莫非,芝兰是发现了口脂有毒? 周贵妃的口脂有毒之事,林婉瑜是从甘遂那里知晓的。 为了保证甘遂的安全,她犹豫再三,还将这件事暂时咽回了肚子里。 更何况,甘遂说口脂里的毒只能致人精神萎靡,气血亏虚、不易有孕。 而根据大理寺的卷宗记载,周贵妃死前,发病时骤然心口胀痛、呼吸不畅,导致一口气没喘上来。 所以,口脂里的毒,未必就是导致周贵妃死亡的毒。 “能在后宫里安排真假芝兰这么大的局,想来,凶手应当不难猜吧。” 问这话时,林婉瑜一眨不眨地望向傅寒凛的眼睛。 她总觉得,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凶手的人选。 “左不过就那几家。” 第 191章阴谋 昔年,启顺帝恨不得将周贵妃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 古往今来,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虽然后宫嫉妒周贵妃者数不胜数,想要她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但是有谋略有手段、能瞒过天下人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置周贵妃于死地的,寥寥无几。 那几家里,也该有个嫌疑最大的才对。 总不可能是三家一起合谋下的手吧。 “殿下觉得,哪一家的可能性最大? 这个问题,傅寒凛已经思索过了千千万万遍。 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出那几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语气沉沉; “王皇后统领六宫,表面上看起来公正无私,实则,处处阴谋算计。” 周贵妃死后,孤苦伶仃的傅寒凛可没少被王皇后算计过。 就连前几年出征南越,在战场上险些丧命也是拜王皇后所赐。 “崔贵妃,时常到母妃宫里走动,母妃对她,虽然说不上是掏心掏肺,但也是极其友好的。” 傅寒凛还依稀记得,崔贵妃骤然听闻周贵妃的死讯时,还大哭了一场,因此动了胎气。 “至于谢贵妃,在这几个世家大族送进宫的女子里,她是进宫最晚的,她入宫不过两年,本王便出宫建府了。” 意思是,他对谢贵妃的了解并不深。 死在皇家别院的崔贵妃,林婉瑜自然是无缘得见的。 对于王皇后和谢贵妃,她倒是有些印象。 林婉瑜一边思索着这几人的行事风格,一边翻阅着桌案上的证据。 “下毒的方式,无非是衣食住行这几种方法。” 若是换作后宫旁的妃子,便可以直接排除毒被下在了吃食里的可能。 因为宫里养了许多专门试吃的宫女太监。 然而,周贵妃患有心疾,寻常的药量于旁人或许无害。 但是对周贵妃这个身体有亏之人来说,就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周贵妃还常年服用着修养身子的汤药。 有些药,单独服用是补药,若是同时服下与其药性相冲之药,便是能够侵害五脏六腑的毒药。 “殿下,您说的能够致人死相与心疾发作时一样的毒唤作什么名字?” “夺心。” 夺心,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中毒者心脏骤停。 “如风偶然间发现的,此毒能使人血脉堵塞、血流不畅,并且,中毒者不会表现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明明是中了毒,偏生尸体上还表现不出来,让人误以为是心疾发作。 想必,这就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吧。 “夺心之毒,配方容易吗?我们可以从毒源查起。” 从毒源查起,只要查到何人可能知晓此毒的配方、何人曾经炼制过此毒,一切就会容易得多。 然而,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 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药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早已无迹可寻。 “你说的这些方法,本王都已经试过了。” 傅寒凛查遍了能想到的所有东西,但都是一无所获。 周贵妃之死,蹊跷就蹊跷在此。 所有的卷宗记录都查不出来任何问题,唯有芝兰这个明显得有些不正常的突破口。 “既然用阳谋查不出来,那就用阴谋好了。” 阴谋? 傅寒凛一头雾水。 林婉瑜却已经跃跃欲试了。 第 192章凑巧 密室里的两人商量好如何用阴谋找出凶手以后,已是日暮时分。 守在外头的乘风躬身一礼道: “殿下,用膳的时辰到了,奴才命人将饭送进来还是……” 傅寒凛并未立即应声,而是望向林婉瑜,温声询问: “你不是喜欢珍馐楼的饭菜吗?要不去那儿用膳?” 他还记得,林婉瑜与张修齐出去办案子的时候,给自己带回来过珍馐楼的吃食。 面对美男子的邀约,林婉瑜欣然应下; “好,就听殿下的。” …… 珍馐楼。 “二位公子里边儿请!” 戴着虎头帽的伙计躬身行礼,欢欢喜喜地将林婉瑜与傅寒凛迎进了门。 两人由伙计领着一路上了二楼,正欲走进雅间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骆公子别来无恙。” 林婉瑜身着一身男装,玉冠束发,手里晃荡着扇子慢慢转身,望向说话之人; “世子殿下,别来无恙。” 见这几位贵客要叙旧,伙计机灵地闪到一边,将路让了出来。 待伙计人让开,李思珏似是才看见林婉瑜身边站着的傅寒凛。 他微微拱了拱手,笑着道: “不知煊王殿下在此,是我唐突了。” 说罢,李思珏又往前走了几步,挨着林婉瑜更近了些; “上次本就想请骆公子一同用膳,公子有事在身,推脱了,不知这次,可否赏个脸?” 林婉瑜正想着如何拒绝,就见傅寒凛上前一步挡在她的前边。 “骆公子今日有约了。” 林婉瑜的身影被傅寒凛挺拔的身姿挡了个严严实实。 李思珏深邃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愠色,转瞬即逝。 他微微侧开一步,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望向玉面小生打扮的林婉瑜,笑得温和; “骆公子上次说,下次见了本世子,要请我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 见李思珏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活要粘着林婉瑜,傅寒凛的脸色骤然冰冷; “整日都在烟花柳巷纵情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