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营养液维持,他整个人瘦了好多,胡子拉碴地裹着病号服,竟然有些单薄的样子了。 我坐在一边,我俩都没说话。 几分钟后,我打破了沉默。 「你为什么要救我?」 当时夏梓筱是冲着我来的,警方说她已经在那蹲了我三天了,是蓄意谋杀。 如果周贺也不护着我,我恐怕也会受伤不轻。 而他坐在后排,本该没什么事儿的。 周贺也笑了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当时脑子都不反应了。」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他看向窗外。 「大概你在我心里,比我以为的重要得多吧。 「贺蓉,这些年我总觉得已经不爱你了,外面新鲜的女孩子那么多,我处都处不过来,她们都会崇拜我,都会讨好我。 「不像你,你从来不会崇拜我,因为你见过我最落魄的样子。 「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我穷过的时候。 「谁会喜欢想到自己窝囊的日子呢,所以连带着,我都不想见你了。 「我以为我不爱你了。」 他皱眉,似乎有些迷茫: 「但真奇怪,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不能让你出事儿。 「我自己也搞不懂了。」 我也搞不懂。 大概人心就是这么复杂,让人自己都看不明白了。 我扭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贺也扯出一丝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难受。 「我还以为,你真会一直爱我呢。 「那时候我找了别人你那么难受,我以为你会一直守着我。 「车祸的时候,你去护着池柏了吧。 「贺蓉,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傻,喜欢谁就恨不得给谁付出全部,很吃亏啊你知不知道。」 我低下头。 我曾经以为周贺也不爱我了,可他车祸的时候选择拼死护住我。 我也曾经以为我会永远爱周贺也,可到了那一刻,我却选择了别人。 挺可笑的。 「贺蓉。」 周贺也叫我。 我抬头。 「嗯?」 他朝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们离婚吧。 「我放过你了,滚吧。」 我却踌躇了:「你的伤还没好,还是等等吧。」 周贺也扬起笑容:「想什么呢贺蓉,你以为我离了你活不了了? 「我周贺也好歹也年轻多金,英俊潇洒,正经的钻石王老五,外面排着队等着拿下我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我才不会在你这个花心的女人身上吊死,赶紧离婚,离了我好再去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这个人,都这时候了也不肯服输。 我苦笑一声,站起身来。 「好。」 走出病房前一秒,周贺也叫住了我: 「贺蓉!」 我回身,他眼圈微红,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周贺也好像哭了。 「怎么了?」 他看了我许久,最后讥讽道: 「没事儿,和你那个姘头滚远点儿,别再让我见着,碍眼。」 他的声线颤得不成样子,已经维持不住了。 夕阳透过泛黄的窗子,那光照在他身上,周贺也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他就像个被人抛下的迷途旅人,期盼着那人能回头,又不肯说出口。 我突然想起初见时的样子。 也是这样的夕阳,他回过头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同学,借我根儿笔呗。」 一晃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我们走在岁月里,都已经被风沙打磨得面目全非了。 我无话可说。 只能最后留下一句: 「好。」 15 夏梓筱命倒是挺大,没死。 只不过脊柱骨折,恐怕下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 我去看过她,她好像更恨我了,疯狂地辱骂我。 难听得我都不想多说,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了给她展示一下我的爱马仕包包,那是之前她想让周贺也买给她的,周贺也总也记不得。 她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然而身上却动也动不了,只能看着我施施然离开。 不知道她能不能好,哪怕好了,等待她的也将是法律的制裁。 我和池柏结婚了,在我跟周贺也离婚的一年后。 周贺也没来,却包了个大红包。 还忍不住阴阳怪气地给我打电话: 「这钻戒也太寒碜了,我给你买的钻戒边上镶的小钻也没这么寒碜。」 我这才知道,他肯定偷偷来看过了,只是没跟我碰面。 我俩很久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后他才低声道: 「贺蓉,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就回来。」 我勾起嘴角。 「做梦吧你。」 他反唇相讥:「我开玩笑的,你真信了,我跟你说,你跟我离婚以后会是你最后悔的事儿,你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男人了。」 我笑着摇摇头。 挂电话之前,周贺也轻声道: 「贺蓉,从前的事儿,对不起。 「祝你幸福。」 我闭上眼。 「周贺也,你也要幸福,这次我是真心的。」 不远处的池柏大声叫我: 「老婆,快来数礼金!一会儿都去存你卡上!」 周贺也听见了,无声挂断了电话。 我揉了一把脸。 「来了!」 有些人不是不爱,这是注定缘浅情深,有缘无分。 在一起只会让彼此痛苦。 与其折磨到白头,倒不如干脆放手,放彼此一条生路。 周贺也。 希望这次,我们都能幸福。 16(周贺也视角) 第一次见那个叫池柏的小男孩儿,是他送贺蓉到家门口那天。 贺蓉站在他跟前笑得很开心。 我一时有些愣住了。 我有多久没见过贺蓉这样对我笑了? 以前她很喜欢笑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再笑了。 好像是从我第一次在外面找女人被她发现的时候吧。 记不清了。 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不舒服。 贺蓉有时候在外面找男人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她都是为了气我的,所以我也不在乎。 但这次,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回家后,我故意在客厅脱了衣服,露出夏梓筱在我背后留下的抓痕。 往日里这些抓痕都很让贺蓉崩溃。 她会哭着骂我,把能够到的东西都砸得粉碎,最后一个人默默流眼泪。 我之前很反感她这套。 男人一旦有了权力,欲望就如影随形。 那些女人争着抢着往我身上贴,我根本拒绝不过来。 我又不是圣人。 怎么别人都能忍受,就她忍受不了? 一开始看她哭的时候我还有些心疼,总觉得她跟着我吃了这么多年苦好像有些对不起她。 但后来我也就麻木了。 她越哭,我越烦。 可今天她却像没看见一样,拿着手机,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我在她面前故意晃了晃,她却皱了皱眉,拿着手机回屋去了。 不太对。 但我还是安慰自己。 应该又是她的花招,欲擒故纵罢了。 贺蓉那么爱我。 她离不开我的。 …… 直到贺蓉跟我提离婚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脱离我的掌控了。 和以前不一样,这次贺蓉把财产分割得很清楚。 看得出来,她已经准备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