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自己做行的,他却总是放心不下。 他总跟我说:「没事儿,我不累。」 可乐鸡翅、油淋小油菜、白菜炝虾,还有银耳桂圆莲子羹。 这是我最喜欢的几个菜。 到后来周贺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一个半小时之内搞定所有菜色,还都漂亮得很。 我都忘了多久没吃过了。 大概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嗅到香水的那天开始。 就再也没有过了。 如今不过短短几年,我再坐在桌前和他一起吃饭,竟然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有些复杂道: 「你何必呢?」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 周贺也给我填满饭,坐在我面前,自顾自道: 「我想过了,之前是我有点过了,你也知道的,男人这点儿事,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夏梓筱的事儿我不该不给你面子,你说开了她是应该的,回去我就让助理辞了她。 「以后我会管住自己,我们——」 他顿了一下,声线有一瞬间的不稳。 「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我抬眼看他。 周贺也总是自信的、笃定的,哪怕他出轨的时候也会盯着我的眼睛肯定地告诉我: 「对,我就是睡她了。」 而现在他竟然在躲避我的眼神。 我太了解他了。 他慌了。 我突然觉得嘴里的饭菜没了味道,嚼蜡似的。 哪怕换作半年前,他这样跟我说,我都会高兴得疯掉。 我被他折磨了这么多年,满心的执念都是他回心转意。 太爱一个人就没了自己,也没了理智了。 可现在…… 我突然想到池柏昨天在我耳边的话。 他说得对。 不爱我不是我的损失,是周贺也的损失。 我不会再让他折磨我一次了。 我摇了摇头: 「不了吧,有什么必要呢? 「再来一次,也不过是又走回这一步。」 「不会的。」 周贺也把碗一放,快步走到我身前。 「这次我不会再去找别的女人。」他的手指在我脖子上来回摩挲,薄茧磨得我有些疼。 周贺也眼里慢慢染上暗色,声音嘶哑。 「蓉蓉,他比我好吗?」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把椅子向后挪了一点儿。 周贺也俯身,凑到我颈边,热气扑在我皮肤上,带起一层鸡皮疙瘩。 「蓉蓉……」 他含糊着,嘴唇贴在我的皮肤上。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我和周贺也已经很久没亲热过了。 他嫌我没有外面的人新鲜,我嫌他脏。 甚至我们都不睡在一张床上了。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我猛地推开他冲向厕所,刚才吃的东西全都涌了出来,一点儿不落地吐了出去! 我吐得撕心裂肺,眼泪顺着脸颊滴下来,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周贺也跟了过来,面色难看至极。 「贺蓉,」他几乎有些难以置信,「你嫌我恶心?!」 是的。 和昨晚那个纯粹的吻比起来,这个吻夹杂了太多。 我第一次觉得,这样讨厌这个人的触碰。 我泪眼蒙眬地抬起头来,漱了漱口后筋疲力尽地摆摆手。 周贺也却还不肯放过我,他一把拽起我的手,把我扯了起来,暴怒道: 「你还想为他守身如玉不成?」 说着就欺身上前,钳制住我的胳膊就要吻下来,一边用力扯着我的睡衣。 他的气息已经有些陌生了,陌生到让我难以忍受。 我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挣脱开来,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清脆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周贺也偏过头去,半天没有出声。 我哆嗦着嘴唇,颤声道: 「周贺也,你让我恶心!」 许久后,周贺也终于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里好像什么情绪也没有,又好像有万千情绪杂糅。 随后,他猛地扯掉身上的围裙,摔门而去。 11 第二天我就来了公司。 毕竟这么大一个公司,离婚涉及公司股份和账目问题,我得自己盯一下。 结果刚出电梯,经理就小跑着过来了。 「贺董,周总刚来了信儿,把夏梓筱开了,她现在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我挑眉。 我跟周贺也闹了那么久,他死活都不肯开夏梓筱。 现在倒是这么干脆了? 我摸了摸颈边,那里的吻痕已经开始褪色。 还是说绿帽子不戴自己头上不知道难受,周贺也终于也懂得以己度人了? 「嗯。」 我兴致缺缺。 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孩子死了来奶了,迟来的妥协,我已经不需要了。 正往财务走,迎面却撞上了抱着大纸箱子的夏梓筱,身边跟着两个男同事,看着像是帮她拿东西,实则是逼着她离开。 她眼睛肿得都小了一圈儿,睫毛膏一看就不是防水的,已经晕到了眼下,低着头眼里还含着泪。 四周的人都在假装干活儿,实则偷偷看她笑话,指指点点的,满脸讥讽。 这种毫无能力的关系户,脾气架子还大得很,这些年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了。 也就是看在周贺也的面子上才让她几分。 现在周贺也明摆着不愿意护着她了,她又算得上什么呢? 夏梓筱抬眼看到了我,眼里浮现起深沉的恨意,我简直怀疑她马上就要冲上来打我了。 她腾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抬起下巴对着我。 「贺蓉,你现在满意了?」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别人看笑话,本来不想搭理她,她却不依不饶堵在我面前。 看到我身上新款的 DIOR 大衣,她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你这个老女人,等贺也回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根本不爱你你知不知道,他亲口跟我说他摸你就像摸自己一样,对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贺也不会离开我的,他一定会和你离婚的!」 我强忍着才没翻个白眼。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免费陪别人老公睡,你还很荣耀是不是?」 我眉心拧起: 「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保安——把她给我送下去,我不想再听她聒噪。」 夏梓筱最蠢的一点就在于,她根本就看不清其实她只是一株依附于周贺也而生的菟丝花。 周贺也愿意护着她的时候,她自然可以嚣张跋扈。 一旦周贺也不要她了,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她现在还在叫嚣,真是可笑。 保安很快上来把夏梓筱拖了出去,她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架着向外走,嘴里还不忘了挑衅: 「贺蓉,你别得意得太早了,贺也一定会让我回来! 「到时候你就等着吧!」 我快步走到她身边,轻笑道: 「你想多了,这次可不是我开了你。 「是周贺也要开了你。 「我一说要离婚,他就吓得要命,甚至我都还没提你的事儿他就迫不及待地要赶你走啦。」 「不可能!」夏梓筱脸上一白,随即咬牙道,「你撒谎,贺也不会这么对我!」 「随你信不信。」 我耸耸肩,转身离开。 身后的夏梓筱边哭边叫:「不可能,贺蓉,你去死啊,你骗我的对不对! 「贺也不会这么对我,他说过爱我的,他说过——」 我背对着她冷笑。 爱? 他曾对我说过无数次。 现在我们不也走到了这一步? 我现在才算看清。 我也好,夏梓筱也好,周贺也的其他女人也好。 他从来都没爱过谁。 他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