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一下手上那枚不起眼的钻戒。 是个一般的牌子,净度也一般,镶嵌也一般。 是那种都不会出现在我首饰盒里的东西。 但我却比那些都要喜欢。 「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 周贺也很显然也看到了我手上的钻戒。 当初他给我买的钻戒是七百万的鸽子蛋,珠光宝气,特意从香港拍回来的。 我一直都舍不得戴,去买了一对便宜些的对戒跟他戴着。 只是最初的那几年好日子过去后,我俩就开始同床异梦了。 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地厌倦了。 他开始不戴戒指了,因为外面的小姑娘不喜欢。 在不知道哪一次争吵中,我拔掉了那枚戒指狠狠地扔了出去。 后来那个戒指就再也找不到了,我的手上也一直光秃秃的到了现在。 我重复道: 「周贺也,离婚吧。」 他停了一会儿,猛地逼上前来! 茶几被他一撞,花瓶跌落在地上,清脆地碎裂开来。 我被吓了一跳,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 周贺也俯下身来,眼里全是狠戾。 「贺蓉,谁允许你认真的?!」 5 我一惊,随即用力推开他。 「你他妈有病吧!」我揉着脖子抱怨,「好端端的突然发什么疯?!」 周贺也踉跄一步站稳,拿起那份协议书: 「我发疯?! 「你知不知道咱俩离婚要分割多少财产,光你说的那幢别墅就值 1.2 个亿! 「为了离婚你连钱都不要了,那个小子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我思忖片刻,点头道: 「是。」 不是我恋爱脑,主要是分的这一半也够我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一个人再有钱也不过是睡一张床,何必为了那些我花不了的钱被束缚在这段关系里呢? 我想清楚了。 哪怕不是为了池柏,我也不想再和周贺也互相折磨了。 周贺也死死攥住那份离婚协议,厚厚的纸张被他用力握皱。 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以前任我怎么疯狂吵闹他也只是冷眼看着,从不显露一丝情绪。 而他现在竟像是怒极了,面上阴云密布,我甚至都能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要跟我动手的时候,周贺也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他推了推眼镜,咬了一下后槽牙,又恢复到平时理智的做派。 只是眼神沉沉,看不出情绪。 「贺蓉,」他三两下把协议撕了个粉碎,随手一抛,「想离婚,你做梦去吧。」 …… 周贺也摔门而去,大概是去找夏梓筱了。 我一个人半躺在沙发上,用手臂盖着眼睛。 池柏的微信来了。 「你跟他提离婚了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没回。 不知道该怎么回。 我突然觉得有点疲惫。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明明一开始,我和周贺也也是年少情深的。 那时候他没钱,我俩下班以后馋得要命,最后咬咬牙去买了一份卷凉皮儿。 他咽着口水塞给我: 「你吃。」 我不肯,和他推来让去的,最后两个人从两头一人咬一口,慢慢吃到中间。 剩的那点儿馅全被他塞进了我嘴里。 结婚的时候,他也像池柏这样激动。 那时候他还没池柏有钱呢,钻戒小得好像汤姆给女神送的那个戒指,石头小得要放大镜才能看得到。 他搂着我,年轻人的身体体温很高,弄得我出了一身的汗。 他说: 「蓉蓉,我以后一辈子对你好。」 我当然是信的,那时候我们那样相爱,相爱到觉得白头偕老是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人心是最易变的东西。 周贺也在那一刻,大概是真的想要一辈子对我好的。 后来,他也是真的想对别人好。 婚后第三年,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还未飘散的香奈儿五号的香气。 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搂着我赌咒发誓,说他只是请客户去 KTV 蹭上的,他绝对没有对不起我。 我信了。 然后就是第二次。 第三次。 他慢慢地没了耐心,也不再哄我。 只是烦躁地推搡开我: 「男人出去应酬有什么办法,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再后来,他又有了夏梓筱。 那是个眉眼有三分像我的女孩子,却比我年轻得多。 刚毕业,浑身都是青春活力,是他破格招进来的。 周贺也开始一夜一夜地不再回来。 我知道,他是嫌弃我了。 有那样年轻鲜活的躯体在,他怎么会回来睡在我身边呢? 我的心就在一夜一夜的灼烧里,慢慢燃成了灰烬。 所以当他跟我说: 「贺蓉,我觉得我们不如尝试一下开放式的关系。 「你可以随意出去找,我不干涉你。 「你也不要干涉我,当然了,我不会让外面的人动摇你的地位,怎么样?」 我看着周贺也。 眼前这个男人眉宇间一丝依稀曾经的影子都没了。 那个会在地铁站口蹲着跟我分一个凉皮卷的男孩子,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我的幻想。 岁月没有杀死他。 岁月只是还原了他真实的模样。 我没看清过的模样。 许久后,我闭上眼。 「好。」 6 和池柏的相识是个意外。 那时候我为了报复周贺也,天天花他的钱点男模。 那天我喝得醉醺醺的,经理前后换了五批男模我也没有看上的,烦躁地推门去上厕所。 正好撞到了池柏。 他刚打完球来唱歌,身上还穿着球衣,汗湿的刘海用手抓到脑后,露出少年人挺拔的眉骨。 我一瞬间简直神魂颠倒,一把就抓住了他,跟经理不满道: 「有这种好货色你怎么藏着掖着,我就要他!」 那天我确实是喝醉了,后面的事儿我几乎断片了,我只记得我缠着池柏非问他多少钱才肯跟我出去。 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发现手机里多了个陌生的微信头像。 头像上有个红点儿。 点开一看: 「你醒了吗?」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喝大了非要给池柏钱带他走,我从包里直接掏了五万现金: 「够不够?!」 他非要把钱还我,我没办法出来跟他见了一面,低三下四地道歉: 「不好意思,我昨晚喝多了,我平时不那样的……」 池柏脸上泛红,像个被非礼了的小媳妇儿,故作镇定却还是忍不住结巴: 「没、没事……」 我正绞尽脑汁怎么跟人家道歉,抬眼一看,他身上戴着我们学校的校徽。 原来是学弟。 再一问,原来他已经大四了,论文导师竟然就是我大学同班同学。 我那同学三句话总是打不出个屁来,池柏那之后有论文方面的问题干脆就直接发给我。 一来二去地,我们就熟悉了。 喜欢上池柏这种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