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陈瑜安说着,侧身坐到床边,握着她指尖的手更紧了。 两人挨得极近,至多一个拳头的距离。男人鼻息湿热,带着淡淡的苦意,是闻思香的气味。 陈绥远暗暗嗅着他的鼻息,眼波流转,心里也随之转过一个念头,促使她试他一试。 她提起一口气,有意刺挠他,便挑起眉,娇声道:“万一呢……毕竟你离家科考的那两年,我与乾儿孤儿寡母,分明是活在自己的家,却像是寄人篱下……那两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陈瑜安不接话,仍盯着她,慢慢松开她的五指。适才力气太大,五根葱白的指头似在胭脂水里荡过,冒着水汽的微红。他低头,同样微红的唇瓣蹭过肌肤,舌尖吐露,似是扫过。太过暧昧,陈绥远看在眼中,指尖不由发起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俯身、低头,有意挨近他,白皙的面庞贴在他的脸颊,吻他的眼角眉梢。粉香脂滑,陈瑜安闻到,不由歪头,突得挺起腰,含住她的耳垂。濡湿的舌头钻进去,牙齿细细研磨着,跟要一口咬下来似的。 口水啧啧响,陈绥远轻笑,冷冷的笑音如同琴弦颤动,带着鬼魅的余音。 “我要说我没做,你信吗?”她凑近,话音在他耳边颤动。“他有闯进来过,但我没答应。” “我信。” “那我要是真做了,你又打算怎么办?难道要和启元在世时那样,你搬出去住?”陈绥远继续问,嗓音轻柔。她腰软在他怀中,手臂悄无声息地抚上后背。“还是要与我一刀两断,要夺走我那点天可怜见的积蓄?陈瑜安,你做不到,你不敢逼我。我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项上人头一个,发起疯,真和你鱼死网破,你就完蛋了。你现在是举人老爷,明年要去考会试,中了是进士老爷,你舍不得的。” 陈瑜安听着她低低切切ʝ的娇柔话语,左臂环住她的细腰,一拧身,与她翻进被浪。天旋地转,陈绥远顿时脱力,躺到床上,银簪硌了下后脑勺。罗被丝衾,绣着紫芍药、银芍药、金芍药、蜜芍药,一朵朵开在交叠的肌肤下,似是帷帐内爬满了有着漂亮鳞甲的甲虫。她撑着床板,上身直起,望他。 “娉娉这是在威胁我吗?”陈瑜安说着,小臂伸过去,消瘦但宽大的手掌压在她的脖子上。拇指上下移动,蹭了两下,撒娇似的,他笑了。“好害怕呀。” “活该,谁叫你睡在自己母亲的床上。”陈绥远咽了咽嗓子,觉出他压在脖子上的手掌,烙铁一般,一不留神,便会令她粉身碎骨,变为一具焦尸。“贞固,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是你的女人,你不管怎样都要帮我。” “骚狐狸。”陈瑜安竟意外地松开手,神色也松弛下来。 他中指弯曲,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 陈绥远吃痛,皱起眉。她手肘曲起来支在枕头,上半身扭过去,背对帐子。半张脸隐匿于黑暗,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发髻松散地堆叠着,末端藏着一粒浅褐色的小痣。 陈瑜安见状,替她捋起颈后细碎的毛发,指腹挠了挠那一颗似有若无的小痣,笑着问:“娉娉,父亲在世的时候,知道你是一只爱钻男人裤裆的骚狐狸吗?他如果早点看到你的本性,就不会疼爱你了吧。” 陈绥远听他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好容易消退的恶心混杂着恼怒,又逐渐升起来,快没到嗓子眼。 “呸,贱东西。”她挥胳膊,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 “看看你,一提到父亲你就生气。”陈瑜安并不恼。“怎么,我说错了吗?” 陈绥远脸一低,气恼地笑一声,再抬起头,笑意全然褪去,冷森森地瞧着面前的男人。 “气?我怎么能不气。我打嫁进来的第一天就在气。只不过比起你,启元至少护得住我,能给我造这么大一个园子,能给我买狐裘锦衣、金银古玩。你呢?陈瑜安。”她扶着床坐起,腰软,近乎是扭起来的。“你儿子不是儿子,丈夫不是丈夫,奸夫不是奸夫,好一个没用的男人,还有脸来教训你的母亲。” 陈瑜安似是被戳到了痛处,眼神沉下去,没有出声反驳。 为躲雨的野猫时不时地叫着,一声、两声,在沙沙的风雨中,细不可闻。陈绥远辨着似有若无的猫叫,面前烛火晃动,白蜡烛越来越矮。她虚飘飘的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身上,有些慌。 既怕惹不恼他,又怕真惹恼他。 惹得恼,说明她拿捏得住他,可真逼急了,他狠下心要走,她赔了身子、赔了名节,还弄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绥远思及此,俯身靠近他,嘴唇缓慢而温柔地磨蹭起男人下巴,鼻息如毒蛇吐信。指尖也是冷的,藤蔓般攀住他的肩。 她绕上去,朝他耳朵吹气。陈瑜安睫毛微颤,搂住她,揽入怀中。陈绥远哎呀地叫一声,继而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腰肢像停泊在湖上的小舟,因涟漪而左右摇晃。 陈瑜安斜眼睛瞧她,手不大安分,往下头钻。陈绥远闷哼,鼻音软糯。她分开腿,脚指头踩着褥子,起先平放,渐渐蜷缩起来,他手上的力气突然大了一下,她止不住蹬,丝缎的被褥开始发皱,然后潮了。 热气在小腹流窜,蒸出水汽,多余的潮湿从毛孔里渗出。她眯起眼,有意撩拨他,一只手撩起他的长发,见乌发自手背滑落。 “怎么不说话,真生气了?”女人娇娇道。 陈瑜安不言,拿虎口掐起她的下巴,欺身压上,舌尖压着舌根,吻如同窒息。陈绥远阖眸,唇舌与他撕咬到一处。 许久过去,吻罢,两人都有些气短。 几乎是下一秒,陈瑜安喘着粗气,将她往绣满芍药的褥子里推。陈绥远跌倒,趴在床上,背对他。他一手握住她的两个手腕,然后扯掉系带。她惊呼,腿踢了踢,踢到了他的大腿。陈瑜安发出一声笑音,藏在黑暗里,一如午夜池塘的涟漪,稍纵即逝。他松手,转为抓住脚踝,腿是赤裸的,顺着抚到小腿,分开,然后挺身进去。陈绥远咬牙,濡湿的鬓发靠着枕头,脑后束发的一支银簪,上下摇动出微弱的白光。 他埋进去,没动。 很胀,陈绥远晕头转向,只管张嘴吸气。 不知过去多久,胸膛贴住了后背,他的唇瓣再一次靠近。 呼吸,呼吸。 陈绥远嘴巴发干,耐不住着潮湿的沉默,想开口,却听他问—— “所以,是你杀了姑父吗?” 陈绥远咬唇,浑身发紧。 恐惧与欲望同样诚实。 陈瑜安觉察出她微妙的抽紧,眯着眼笑了。 “娉娉不怕,我会解决的。” 第三十一章 冥判(下) 解决?他要解决什么?陈绥远来不及细想,他又压过来,有如两匹锦缎被针线密密地缝到一处,难解难分。 白蜡烛寸寸下降,床帐内起伏的人影愈发模糊。直至焚尽前的那一刻,窗外掠过一只野猫,停在层层窗户纸外。屋内欢爱重重捣成云雨,猫儿听着,动一动耳朵,屋外也缠绵悱恻地飘落一阵细雨。 雨下许久,窗外传来几声刺耳的猫叫。 他粗喘,松开她。 两人长发微湿,彼此纠缠。陈瑜安侧卧,不紧不慢地梳理着打结到一起的头发。陈绥远倦极,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