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我娘子的手,哪里不合礼仪?” 顾枝只看着封翊,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同在辽北对着自己时别无二样。 顾枝紧紧咬唇,心口疼得几乎要裂开来。 当晚。 封翊与萧太师相对而坐。 书桌上放置着一封从辽北回来的密信。 封翊看完眉头紧锁:“偌大辽北,竟查不到顾枝的身份?” 太师眸色凝重点点头:“暮儿,你或许猜得没错,这辽族女子来我大靖,别有目的。” 封翊收紧了手,眸色沉沉。 “父亲放心,我定不会让她目的得逞!” 顾枝重整旗鼓,再次敲响了封翊的房门。 “楚暮,你今日可随我去个地方?” 顾枝眸色亮晶晶的,好似全然忘记了上次的不欢而散。 然而她表面坦然,心里却忐忑得很。 她想着若是封翊不肯去,自己便是动粗也要将人带过去。 谁料面前的男人却并未拒绝。 “可以,走吧。” 他答应得爽快,顾枝还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才迅速跟了上去。 顾枝驾马领他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庄子。 封翊打量着这处不算小的庄子,眸色微沉:“独孤姑娘好兴致,竟租下这么大的庄子。” “不是租的,是买的!” 顾枝回答,并未注意到封翊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 她满心只顾着庄内的惊喜。 在辽北时,封翊曾经用一处院子为她造了中原灯会之景,他们也在那场灯会院中定情。 她如今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将其复刻在这处庄子里。 怀揣着满腔期许,顾枝推开了大门。 入院小道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周遭像模像样地复刻着花灯节的摊位,悬灯结彩,绚丽夺目。 每个花灯上面都写着:希望封翊能想起顾枝。 顾枝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记得吗?你跟我说过,花灯是能向上天传达心愿的,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给我写的是什么?” 在顾枝希冀目光中,封翊却道:“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顾枝浑身僵住。 却听他又嘲讽般笑了出来:“独孤姑娘,你可知花灯节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与心爱之人同游灯会,是与城内百姓同度喧嚣,这是我们中原独有的节日,花灯节的愿景与热闹,不是你随便造个样子就能复刻出来的。” 封翊随手取下一个花灯,嗤笑着便将其丢在了地上! 烛火点燃花灯纸,将上面的愿望烧成一缕灰烬。 火光映红了顾枝的双眼。 曾经封翊说的话言犹在耳—— “棠儿,我们中原的花灯节热闹非凡,届时我定要领你去看看才行。” 曾经的期许仿若变成了刀片,一字一句刺痛着她的心。 顾枝一路沉默的跟着封翊回到太师府。 谁料刚进门,沈诺儿的丫鬟就哭着上前:“少爷!沈姑娘不见了!” “怎么回事?”封翊当即神色紧张起来。 那丫鬟立即指向顾枝:“独孤姑娘派人过来,说要约见沈姑娘,沈姑娘便跟了去,谁知这一去到现在也没了踪影!” 顾枝脸色骤然一变:“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派人找沈姑娘!” “你把诺儿带去哪儿了?”封翊冷声呵斥。 顾枝心尖一颤,红了眼:“我一整天都同你在一处,你不信我?” 封翊神色冷得骇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 “我没做过的事,从何说起?!” “好!” 封翊眸色如炬,拔高声音—— “来人!押送顾枝,报官!” 第4章 “没凭没据,仅凭丫鬟的一面之词定罪,这就是你们中原的规矩吗?” 顾枝气势凌人,冷声呵斥。 旁边的下人们一时竟不敢动弹! 封翊眉眼冷厉:“你的意思是,她无缘无故就污蔑你不成?” “少爷!奴婢所言千真万确!” 丫鬟吓得当即伏地求饶:“奴婢听得清清楚楚,那两人带着辽族口音,他们身上还带着跟独孤姑娘一样的挂坠!” 这话落地,封翊看向顾枝:“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挂坠在我们辽族比比皆是,来中原做生意的辽人也不在少数,这两样凭据,根本无法证明我跟那两人的关系,我不认!” 顾枝轻昂着头,将丫鬟的话一一驳斥。 封翊眼底的厌恶却更深一层,不耐冷笑。 “你倒是惯会狡辩!不知到了狱中经过刑讯拷问后,还能不能如此嘴硬?” 顾枝身形一怔,心口紧攥。 她若是没理解错,封翊竟是要对她严刑逼供?! 太师匆匆从外回来,抬手阻止:“暮儿,莫要冲动。” 这顾枝身份存疑,此刻贸然送进官府,不是万全之策。 “将顾枝软禁府中,先以寻人为重。” 太师一声令下。 封翊这才放弃报官,可脸上的恨意却未曾消散分毫。 “顾枝,你最好祈祷诺儿能安然无恙,否则就算是将你千刀万剐也绝不解我心头之恨!” 这话仿若惊雷打在顾枝的头顶。 千刀万剐…… 曾经的封翊跟她说过,在中原最穷凶恶极的犯人才会被降下这样可怕的刑罚。 顾枝红了眼,哽着嗓子:“你就这般恨我?” 封翊却根本懒得多看她一眼。 他挥手不耐烦对下人示意:“还愣着做什么?将她押去柴房关着,好好看守!” “是!” 柴房里满是灰尘,不见天日。 顾枝被关进来的第三日。 柴房门被打开,封翊逆光出现在门口。 “我找到诺儿了。” 顾枝多日未进食,虚弱地靠在柴堆边,闻言扯了一抹笑:“那是不是也该还我清白了?” “还你清白?” 封翊却轻笑一声,一步步走到她身旁,眸光冷凝:“我们是在出城的队伍里找到诺儿的,她跟几名大靖女子被捆绑在轿底暗箱,如果没被发现,就要被当做奴隶送往辽北了!” 顾枝拧了眉:“这与我何干?” “经过审问,那领头的两名辽人正是你们辽北派来的奸细!” 封翊陡然呵道,他紧紧掐住顾枝的下巴,眼底几乎要冒出火来:“可巧的是,你猜他们在大靖的聚集地在哪儿?” “就在你买下的那处庄子里!我亲自带兵去一网打尽的!” “顾枝,事到如今你还有何狡辩?!” 他狠狠甩手,顾枝的脑袋磕在柴堆上,叫她眼前发晕。 她还要解释,封翊已经不想再理她,扬声喊人—— “来人!将这辽族细作绑去官府!” 证据确凿,顾枝百口莫辩。 不论是封翊还是大靖官府,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京兆尹扔下令签便定下了顾枝的死罪! 被押送去刑场的路上。 顾枝单独关在牢笼中,路边围观的百姓将手里的烂菜叶鸡蛋尽数砸向她! “辽族细作!罪大恶极!去死吧!” 臭鸡蛋液顺着顾枝的脸颊流下。 她被粗鲁拖上刑台,目光却只定定望着台下的封翊。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令签落地,刽子手高高举起大刀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 马蹄声疾声骤起,一道凛冽男声传来—— “住手!我看谁敢动我大辽公主!” 第5章 身着辽族服饰的少年飞身上刑台。 弯刀一闪,便解除了顾枝身上的铁链。 她眼露诧异:“蒲察晟?来的怎么会是你?” 蒲察晟乃是辽北大将,无召不可轻离大营。 “公主有难,蒲察晟万死不辞!” 蒲察晟眼中情愫闪动,恭敬对她跪地行礼。 跟在他身后而来的,还有靖国的鸿胪寺卿,足以证明两人的身份! 台下,封翊诧异至极。 顾枝竟是大辽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