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到底是看臣妾不过眼,还是看左丞相府不过眼?” 这话一出。 苏雯知眸色一沉,眼如利刃刺向顾谨言。 “顾谨言!你就这般容不得浅妃,非要将她置于死地才安心吗?如今还扯上了左丞相府,是不是跟你们纪家不和的,你都要除之而后快?!” 一字一句重重砸在顾谨言的心上。 她僵直身子:“陛下明察!臣妾所言字字非虚,跟纪家更是毫无干系!” “还狡辩!朕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已然认定她别有用心的苏雯知,冷着脸将手里的密信狠狠朝她摔去:“顾谨言,你可认错?!” 那封封密信,本是顾谨言握在手里自信满满的刀,如今却被苏雯知反手尽数刺向了她自己。 纸张从脸上划过,顾谨言只觉心如同四分五裂,痛得鲜血淋漓。 她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悲痛至极。 半响才从喉间挤出悲凄至极的声音:“臣妾确实错了,错在相信陛下有明察秋毫之心。” “放肆!” 苏雯知怒不可遏,当众下令—— “顾谨言屡次陷害浅妃,有违皇后之德!” “即日起打入冷宫!收缴凤印,废除皇后之位!” 顾谨言喉头堵涩,心几乎痛到麻木。 下一瞬。 几名侍卫上前来,粗鲁地就要架着顾谨言往外拖。 羽灵大惊失色,不顾阻拦上前护住:“不可以!陛下!娘娘都是为了您,您今日废后对得起当初拼命为你打天下的娘娘,对得起替您守卫边疆的纪家吗?!” ![]() 质问声句句刺耳。 殿里众人神色当即大骇,吓得统统伏地而跪! 寂静无声的殿里,苏雯知嘴角挑起讥诮笑意。 “顾谨言,你这婢子好大的胆子,竟然当众责怪起朕来了!” 顾谨言亦白了脸,护住羽灵:“陛下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领罚……” 话未说完。 却听身后羽灵哽咽道:“皇后娘娘,是奴婢抓来的探子,是奴婢没能早些察觉出不对劲才会害您中了计……” 一种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 顾谨言心口骤缩。 “羽灵——” 她伸手想去拉羽灵,却抓了个空。 随即只听羽灵高声呼道:“陛下!一切都是奴婢之错!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愿以一死,恳请陛下收回废后之令!” 一阵风刮起。 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 顾谨言瞪圆了双眼,循声而望,模糊视线中一道人影重重倒下。 地上的鲜红穿透眼前那层浑浊,强势映入她的眼眸。 “不!!” 顾谨言堂堂皇后,狼狈地在地上连滚带爬,一路摸索。 直到摸到了碎裂的碎玉,那是她送给羽灵的玉镯! 随即是温热的液体、熟悉的衣纹、和仍有热度的双手! 顾谨言将她搂入怀里,颤抖着手去探羽灵的鼻息。 前一刻还在自己身旁的人,此刻了无声息。 “羽灵!!” 顾谨言理智彻底断了弦,嚎啕大哭。 苏雯知就在一旁看着,眉梢紧蹙。 隐月见状,立即柔弱无骨扑入他怀里:“陛下,好多血,臣妾害怕!” 苏雯知抬手揽住她,看向顾谨言的眸光恢复冷冽。 “既然这挑唆是非的婢子已死,朕就不再与皇后多计较,废后之令,朕便收回!下不为例!” 顾谨言却只恍若未觉。 直至苏雯知拥着隐月离开,她也依旧抱着羽灵的尸首久久不动。 顾谨言又被紧闭在凤仪宫,这一次,她活气全失,太医说她最多只能撑三月。 原本她还想着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体面死去,如今看来是注定要死在这深宫高墙之中了。 隐月突然踏足凤仪宫。 见到死气沉沉的顾谨言,她勾起嘴角:“纪将军,你现在可不能死。” “毕竟,你死了就没人替你们纪家人收尸了。” 顾谨言猛地一颤:“你说什么?” “今日陛下得密信,纪家父子筹备谋反,证据确凿,正押送回京呢。” 第5章 顾谨言喉咙猛地冲上血腥。 “你胡说!!” 隐月凑近了她,语气得意:“谁让你们皇帝耳根子软,前朝有左丞相上奏,后宫有我吹点枕边风,他就信了。” 眼见着顾谨言在这话中怔然失力,隐月心满意得,大笑着离去。 屋内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顾谨言猛地呛出一口血来,灰白的眸底染上血红。 半晌。 她爬起来摸索着换上凤袍,头戴皇后凤冠。 顾谨言气势威仪踏出门,取下簪子抵住喉咙:“我要见陛下!” 这般架势,无人敢抗。 苏雯知赶过来时,第一眼便看见了顾谨言因为过于用力,脖颈处冒出的丝丝血迹。 他不禁皱眉,冷声斥责:“你父兄在边疆暗中招兵买马,意图谋反,铁证如山!你就是以死相逼,朕也绝不可能姑息……”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苏雯知分明就是要定她父兄死罪! 顾谨言生生稳住险些要倒下的身形,心如刀割,字字泣血。 “苏雯知!我父兄当初为助你登帝付出了多少,你心里该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怎么可能谋反?” 苏雯知听她提及过往,神色阴沉几分:“那是你们纪家应做的!皇后莫不是想用那点情意威胁朕一辈子不成?” “威胁?”顾谨言不可置信地喃喃。 猛然间,‘功高震主’四字窜入她的脑海。 原来如此! 顾谨言总算明白过来。 哪是因为什么听信谗言,苏雯知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除掉纪家! 隐月幽幽声音又传来:“姐姐,这谋逆之罪本该诛九族,陛下念及跟姐姐的少年夫妻情分,已对纪家网开一面了,你怎么还能这般气陛下?” 少年夫妻情分? 她和苏雯知哪里还有少年夫妻情分,早在他毁约纳妃后,那些情分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胸口绞痛万分。 顾谨言血气上涌,口中吐出一滩殷红鲜血来! “云汐!你怎么了?” 苏雯知双眸被那血迹刺红,心头一紧:“召太医!” “没用的,”顾谨言满不在意擦去嘴角血渍,空洞的双眸平视前方,“苏雯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的眼睛就快要看不见了。” 苏雯知猛地一愣:“什么意思?” 顾谨言苦笑,他竟然对她不上心到了如此地步。 ——双目失明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这件事苏雯知分明从一开始便知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