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消息夜里就做噩梦。不管是小姐,还是从前的老太太,都对我很好。 要是老太太知道我背叛主子,也不会饶了我。”桑枝哭着说。 听到她已经传递了两次消息,冯妈等人心都凉了半截。 她已经背叛过了。 颜诗蓝安静听着。 “我二哥娶亲,还需要一笔钱,家里人商量着再跟大太太借。我反对,他们骂我白眼狼,不知道替哥哥考虑。 他们估计还是要借钱的。这是无底洞,我越发解释不清了。大太太那边,也不会只满足传递消息。”桑枝继续说。 她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大太太盯上她开始,她的命运就注定了。 小人物的命,轻薄如纸,根本无法反抗。 桑枝要么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向颜诗蓝坦白,然后看着自家所有人一起掉入深渊,看着父母兄长被大太太逼债到死。 她无法报答家人的养育之恩,她也不想再伤害颜诗蓝了。 所以,她只有自尽这条路。 她死了,老太太也许会看着从前几年的情分,替她说说大太太。 而大太太那边,已经逼死了她,大概不会狠逼她家里人还钱。 她也没有对颜诗蓝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没有辜负颜诗蓝对她的信任。 “这次呢,大太太让你做什么?”颜诗蓝问。 桑枝:“这次不是大太太。” “是表小姐?” “不是。”桑枝摇头,“是三少爷。他知道了我是大太太安插在松香院的奸细,所以他找了我。” ![]() 众人错愕。 颜诗蓝倒是不意外。 “三少爷让你做什么?”她问。 第84章是否有勇气? 姜云州让桑枝办一件事。 他叫桑枝将一封信放在颜诗蓝的枕头里。 “我不识字,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但他肯定不会为了小姐好。”桑枝说。 颜诗蓝:“信呢?” “我怕给小姐闯祸,您解释不清,信我烧掉了。”桑枝道。 她决定自杀,是不想继续背叛颜诗蓝,那肯定不能留下什么隐患。 颜诗蓝:“可惜了。不过也没事。” 事情说清楚了,屋子里陷入沉默。 众人心情还是有点沉重。 颜诗蓝索性把事情说开:“桑枝,你被大太太盯上,不是你的错。可你的确传了消息。” 桑枝低垂了头:“是。” “我不能再用你了。”颜诗蓝道。 忠诚是很微妙的。 颜诗蓝除了有桑枝,还有其他四个佣人。 若规矩不严,其他四个人反而不知如何行事。 桑枝哽咽:“是,我明白了小姐。” 颜诗蓝:“可我花了重金救回你,也不会看着你继续在泥坑里挣扎。桑枝,你帮我一个忙。事成后,我送你一个前程。” 众人黯淡的心情,似被照进来一缕光。 几个人,包括桑枝在内,都看向颜诗蓝。 “广城那边,很多人去南洋闯荡,亦或者去香港谋生。桑枝,你敢不敢去博一个前途?”颜诗蓝问。 桑枝愕然。 她脑子空白了一瞬,对远方毫无想象力。 她生是姜家的奴才,一辈子都在小小庭院。 “生活很难,我知道。在这里难,在异乡也难。你连死都不怕的。”颜诗蓝继续道。 桑枝犹豫着,点点头:“我想去,可我……”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不会叫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碰。”颜诗蓝说,“我会派人送你,也会替你在那边找好接头的人,还会给你一笔钱。” 桑枝的前路,瞬间开阔了起来。 她似乎瞧见了一条崎岖但充满生机的路。 她用力点头:“那我敢!” “你会不会舍不得家?”颜诗蓝又问。 桑枝的眼眶,顿时布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哪有家?” 她父母和兄长但凡有一点考虑她的死活,也不会接大太太的钱。 桑枝一直在老太太院子里做事。 整个姜家,谁不知道老太太和大太太婆媳不和? 既是老太太的人,大太太那边给钱,就是要买桑枝的命。 桑枝需得卖命给大太太。 她父母和兄长至今都是姜家的“奴才”。主人家什么意图,他们比谁都清楚。 可他们收下了。 在她抗议后,仍继续收。 他们要过日子。 桑枝赚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大洋。大太太溢价买她的命,那就卖了。 ——不仅仅是不想继续背叛颜诗蓝,也是心灰意冷,桑枝才决定自尽。 “我懂,我也没家。”颜诗蓝深深叹一口气。 她沉默着,将心酸按住,才对桑枝道,“新政府把卖身契烧了,你们不是谁的奴才。往后的命,自己挣。 女人是海上的鸟,没有固定的落足之地。桑枝,我们原本就没有家,不要去奢望。” 桑枝点头:“是。” “好好养伤,替我做最后一件事,我放你自由。今后,就自己飞吧。”颜诗蓝道。 桑枝又道是。 几个人各自回房,只留下半夏照顾桑枝。 冯妈服侍颜诗蓝散发梳头,低声对她说:“小姐,您太心善了。” 颜诗蓝只是笑笑。 她经营多年的药铺,有不少伙计和学徒,没人背叛过她。 她懂恩威并施。 忠诚必须奖励;而做错了事,也必须惩罚。 若做不到这样分明,就很难叫手下的人信服,人心涣散。 桑枝既然做了错事,她就得走,哪怕她也无奈;可她的确向着颜诗蓝,颜诗蓝得救她、赏赐她,以免其他佣人寒心。 “桑枝也很可怜。”冯妈又说。 颜诗蓝点头:“是,我们都是可怜人。” 这件事,无人再提。 松香院恢复了宁静。 桑枝一连养了十日,都没出过院子。大太太那边的人没到松香院找她,只在大厨房转悠。 三少爷也派人找桑枝。 十日后,桑枝的伤口差不多愈合,她也能下地,就去了趟厨房,替颜诗蓝要一道素炒莲藕。 众人瞧见了她,都说她:“病得这么厉害?瞧着瘦了。” “脸色也不好,这回病得有点重了。” 桑枝一一应付着。 大太太那边的婆子,借口和她闲聊,问她怎么回事。 桑枝只说:“我不小心打了四少奶奶的一个玉镯,还弄破了她的手。她有些不高兴,冯妈就说让我赎罪。 我去院子里跪着,外面下暴雨。四少奶奶在屋子里睡觉,不知道我在外面跪。 我跪了一个时辰,被暴雨淋透了。四少奶奶很过意不去。夜里我就发烧,烧了好几日,下不来床。” 那婆子看着她。 桑枝的确看上去是大病初愈,很虚弱。 她说的话,既符合颜诗蓝的性格,也符合冯妈的做派。 颜诗蓝哪怕不高兴,也不敢发作佣人,只会安静甩脸色;而冯妈会来事,必定要教桑枝。 “那你这么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