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我百般筹谋,怕情劫怕雷劫,更怕有人馋我的神力。 可劫就是劫,无论怎样都会发生。 它是命定的,变着法地给你迎头一击。 我好想你,阿母。 阿母,阿瑾没那么想活了,你带阿瑾走吧! 4 可惜阿母已经死了有万年。 偶尔回忆起我这一生,感叹这世上待我最好之人,果然只有阿母。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褚渊见我不说话,留下了一碗糕点后走了。 他确实很奇怪。 这糕点是我之前最爱吃的,可现在给我,无异于羞辱。 我连吃饭的那张嘴都没有。 石头不会饿,所以我也不会。 再次打起瞌睡,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直勾勾看着我,她披着圣光,模样很似阿母。 她手中拿着一把琴,这琴颇有点好看。 我忍不住嘟囔:「玩得越来越花了,还带着琴来跳诛仙台。」 似是听见了我的嘟囔,那女子面色不悦,露出一抹憎恶的淡笑,轻飘飘将琴丢到了诛仙台下。 见过跳诛仙台的,没见过在诛仙台扔垃圾的。 只是女子为何看着好生面熟? ![]() 想起来了,她是褚渊大婚那日,站在他身侧,笑得满脸明媚的神女,郁柔。 他们举案齐眉,众仙祝福。 我满身疮痍,被刻进诛仙台。 痛,太痛了。 日子太久,记忆上了灰,连这大仇人都忘记了。 那这琴,估计就是我那可怜的肉身。 「你在干什么!」 琴被丢的一瞬间,从她身后传来褚渊的怒吼。 顾不得诛仙台下重重天雷,褚渊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进了诛仙台。 「褚渊,不要!」 郁柔不知道他会疯到这个地步,狠狠瞪了我一眼,便也纵身跃下去。 我打了个哈欠,好无聊。 5 天帝派了人来将他们捞上来。被捞起来的两人紧紧缠在一起,像极了苦命鸳鸯。 他亲生阿娘也来了,抱着他哭泣:「你这又是何苦啊,我那命苦的儿。」 褚渊满身血污,昏迷不醒,发丝和污血缠绕在一起,他手里紧紧抱着那把古琴。 郁柔扯着他的衣角,她只受了些许轻伤,眼泪啪嗒啪嗒地,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今日这儿颇为热闹。」 主角我竟然都认识。 我又打了个哈欠,熬不住了,我困了。 我没有肉身,残魂中有一缕阿母遗留的上古神力,它在慢慢修补我的魂魄。 阿母最后一卦,算到我也许会死,于是死前倾其所有,将她的神力化为一缕上古之力,打入我灵魂内。 这也就是为何,无论他们怎么折腾我,我都没死。 阿母死了,但她的爱护着我。 她当真是世上最好的阿母。 褚渊在帝后不断输送法力后,双眼睁开一道缝,泪水从缝里流下。 他声音嘶哑,带着数不清的哭腔:「阿娘,我错了。」 这话是对着帝后说的,但是,他目光所到之处,却是我的位置。 我被他这一句阿娘,吓得瞌睡飞了。 在他百岁的时候,我曾决定重振母纲,摆出为娘架势,逼迫他喊我娘: 「我养的你,为什么你不叫我阿娘?」 我扯着褚渊耳朵,在他耳后大声嚷嚷。 少年褚渊耳垂通红,低着头,和我犟嘴:「你叫阿瑾,为什么我不能喊你阿瑾?阿瑾、阿瑾、阿瑾,我就叫。」 一连三发,我认输。 喊阿瑾也行吧。 我没生过孩子,只带过他一个娃娃,不知道做母亲是什么心情。 反正我当时挺想揍他的。 褚渊少年时,眉眼清秀,笑起来弯弯眼,他一袭墨发被我高高竖起,平日里只是去替我买菜,也能惹得女妖红了脸。 女妖三五不时就来我家中,问我可卖孩子。 「不卖,不卖,我养大的,就是我的。」 我高抬下颌,颇为炫耀地说道。 拜托,哪个妖妖能像我这样,捡条龙,还是个大帅龙。 女妖们嫌睨我的态度,纷纷翻了个白眼。 只是褚渊听见的时候,十分高兴: 「我是阿瑾的,阿瑾也是我的。」 那是自然,我谁也不卖。 —— 往事不堪,如今回忆起来,我倒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卖了他。 不爱就不生憎恨,也就无畏无痛。 我被抽了情丝,不知道恨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口一直很疼。 想来,这就是九尾狐说的,恨。 阿母,我好恨。 6 帝后紧握住他的手,往日里矜贵的眼神流转,又是宣泄了满地的苦楚: 「我们将她刻在诛仙台内,是为了让妖女不祸害苍生,如此酷刑都没将她体内的上古妖根抽出来,儿啊,你要为苍生想想。」 帝后苦口婆心。 她话音落下,眸光落在了郁柔身上。 郁柔领会其含义,牢牢牵住褚渊的另一只手,目光清澈坚定。 和方才瞪我的时候,判若两人。 帝后接着说:「你就莫与长留神女闹了,她才是要与你相伴一生的人啊。」 信息量如此大的两句话,差点没把我绕晕。 等下,长留山一脉,不是只剩我一人了吗? 她到底是哪路的神女? 至于妖根…… 他们当然抽不出来我体内的妖根,因为我压根就没有。 褚渊眼眸中布满绝望,他抬头看苍天,话语含恨:「你们都骗我,天道骗我,阿娘骗我。」 郁柔赶紧解释: 「阿渊,我没有骗你,她真的是妖女,你看她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闹剧到了末尾,一个重伤,一个轻伤,三人抱在一起哭。 天帝而后匆匆赶来,不知他们又说了何许。 我没听见,我睡着了,神力又在定期修补我的残魂了。 我太困了。 梦里想起了阿母身边的一个卦师,曾语重心长地说:「末法时代,众生不再一心向善,地狱烈鬼藏于天界,神女陨落。」 ——果真如此,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成仙。 7 等褚渊再次来诛仙台的时候,是百天后的事情了。 他身上的伤,看着已经好全了。 今日他一袭黑衣,墨发被高高束起,青年打扮的他,也别有一番俊朗。 只是往日里那个会笑成弯弯眼的少年,面上不再有笑靥。 他脸上是化不开的阴郁。 「阿瑾,我知道你恨我,仙魔开战,父亲派我领天兵冲锋,此去不知是死是活,你……」 他哽咽了一下,随后吞下苦楚,用破碎眸光看着我,带着无尽缱绻。 「你若恨我的话,就咒我死在战场吧……」 他抛下这句话,又放下一株海棠花,转身毅然决然地走了。 我若有所思,盯着海棠花发呆: 「我若有这本事,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