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是虞绵绵,那眼神才柔和下来。 沈湛侧身让她进门:“你怎么来了?” 虞绵绵什么也顾不得,急急往孩子的栗园跑去,可在房间找了一圈,什么也找不到。 她急得一把揪住沈湛的衣襟:“孩子呢?你将我的孩子带到哪里去了!你将他怎么样了!” 沈湛微微蹙了蹙眉,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杀了他?” 第二十章 空气一时寂静得有些诡异,让人无所适从。 虞绵绵稳了稳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嗓子却都带了沙哑:“我,我瞧见外面有血,方,方才做了个噩梦……我……” 没等她解释,沈湛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只是见他走时,黑着脸,显然心情很差。 一个小丫鬟这才匆匆跑出来,见到虞绵绵忙上前:“虞姑娘可算来了,今日谷内后山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大白虎,好几个弟子都被咬伤了!” 虞绵绵闻言也是吓了一跳:“那孩子怎么样?地上的血和孩子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今日晾在外面的衣服,孩子无事,谷主带他去泡药澡了,不过方才那位公子应该是受了伤。” 他……受伤了? 虞绵绵这才意识到方才误会他了,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愧疚。 可是,当时她也着实是急昏头了,还有她之前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为什么她看到的会是平安的脸? 他,到底是谁? 夜幕低垂。 虞绵绵找了些治外伤的药膏,前去沈湛住的客房。 站在门外,看见屋子里的灯烛还亮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屋子里静静的,半晌没有声音,也没有人来开门。 虞绵绵咬了咬唇,轻轻喊了一声:“平安,你在吗?” 话音刚落,门这才开了。 沈湛穿了一件月白的袍子,配上他清朗的面容,倒是颇有几分少年风采。 他抬眼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有事吗?” 虞绵绵将手里的药膏递到他跟前,瓮声开口:“我……白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多谢你救了那个孩子,听说你受了伤,我给你寻了些药来,都是上好的外伤药。” 沈湛冰冷的神情似融化了片刻,却没有去接她手里的药。 “我以为这些日子来,我们起码是朋友了。” 虞绵绵更是内疚,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她近日做梦,总是梦到一个长相同他一样的男人,那个男人却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人吧? 她一把拉过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也不管他要不要,将药放到他手里。 “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平安,你莫同我计较了,只是……那孩子他是我亲生的,是我关心则乱。” 说完,她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转身欲走。 沈湛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挣扎了许久才问:“那个人是谁?” 虞绵绵转身回头看他,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沈湛几乎是咬着牙开口:“孩子的父亲。” 虞绵绵眼神渐渐黯淡下来,然后淡淡苦笑了一声:“父亲说,那个人死了,说他并非良人,也不必让我多思多问。” “你不记得他?” 虞绵绵似是自嘲一笑,轻轻唤他:“平安,我与你一样,是个傻子,你不记前尘,我不记往事。” 沈湛怔了怔,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力度又紧了紧,“我情愿做这样的傻子,我好像,很久以前便认得你了。” 虞绵绵想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可又实在没什么力气,只得泄了气:“平安,等你恢复记忆,也许你就不是平安了,我们的缘分只有这样短。” 他其实很想说,他愿意一辈子做她的平安。 这些日子以来,他脑海中总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人的音容笑貌与虞绵绵太过一致,甚至他与她下棋时,顺手推过去糕点,都是她最爱吃的。 就好像,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爱她。 他永远记得那个人的喜好与习惯,哪怕,他已经忘记过虞绵绵。 他缓缓松开她的手,唤她的小字:“月儿,我想娶你为妻。” 第二十一章 夜色漫长。 这一晚,虞绵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脑海中总是时不时响起那句:月儿,我想娶你为妻。 这句话,好像漫过记忆的层层波涛,席卷而来。 似乎很多年前,记忆中,有一个少年,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无论她怎么想,脑海中就是怎么都回想不起来那人的脸。 她想,她就快要忘了,忘掉从前,忘掉现在,最后,连她自己是谁都会忘掉。 也会忘掉,今晚的平安,她的平安。 “平安,平安……” 光是这样叫他的名字,她心里都如此雀跃,却又隐隐失落。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多好。 药谷东厢,顾听澜的住处直到深夜也还亮着灯。 他跟前的书案上放着的,便是影卫刚刚送过来的,关于沈湛身份的密奏。 他看完,将密奏狠狠摔在了桌上。 “你这查的消息可否属实?” 暗一半跪着,拱手道:“千真万确,这阵子兖州府尹疯了一样的在找一个人,大街小巷都贴满了画像,属下探查过了,他们要找的人,的确就是当今圣上!” 顾听澜屈指在桌面轻敲了两下,思索了良久才道:“没想到,竟是来头不小,可我爹前些天来信,说信王近日在朝中动作颇多,他这个皇帝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暗一揣摩不透主子的心意,只得试探着问一句:“看如今情形,那位怕是看上了虞姑娘,以后虞姑娘怕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顾听澜心里是明白的。 皇帝看上的女人,还不是最后会带进宫,做他的妃子。 光是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无比窝火。 “他休想!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天下谁不知道,已逝的先皇后下场多惨,他沈湛分明就是个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东西!” 暗一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半晌,顾听澜冷静下来,冲暗一招了招手:“你去,给兖州府尹暗地里透个信,就说在小药谷见到过画像上的人。” 暗一不敢耽误,连夜出谷去了兖州城。 兹事体大,兖州府尹丝毫不敢耽搁,接到消息便亲自带着府衙官兵前往小药谷。 官兵们来的时候,虞绵绵正躺在榻上,一边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远远看着沈湛练剑。 眼见一群人围住了这里,她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御前侍卫总管李维前来,一眼认出了沈湛,忙上前行礼。 “臣御前侍卫总管李维护卫不力,使陛下陷入险境,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 虞绵绵看着满院子的人跪了一片,整个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的平安……是皇帝? 她起身站在原地,望了一眼沈湛,又看了看跪倒在地的府尹大人,跟着屈膝也要跪下去,却被人一把扶住了。 沈湛皱了皱眉:“不需要你跪我,不管我是平安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