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爸说道,「我三日前瞧施主一家眉宇间绕团黑气,似是被邪祟缠上了。但这是施主一家的因果,我本不应横插一脚。今日我本要离开此地,却遇上了山石挡路。」 「阿弥陀佛,我也在无意中参与到了施主一家的因果中,想必是菩萨不忍看施主一家遭难,特意让我遇上了。」 我奶刻薄地叫喊起来,「你这和尚穿得乱七八糟的,能是什么正经和尚吗?莫不是来讹钱的。」 我爸犹犹豫豫地搓着手,问和尚是否要收钱,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立马跪地抱着和尚的腿,大呼「大师救命」。 我奶还在旁边骂,和尚围着我奶走了一圈,将桃树枝挽了个手环套在我奶的手上。 那手环松松垮垮地套在我奶手上,看着就不太牢固。 我奶翻了个白眼,直挺挺地晕过去了。 「令堂是煞气入体,所以焦躁易怒。等灭了那凶煞,令堂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和尚解释道。 我爸一听这个,觉得我奶既然被凶煞附身了,还是砍了她比较稳妥。 最后他被和尚一通教育。 我把我奶送去了她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和尚在我家后院乱逛。 和尚见我在看他,直接朝我走了过来,颇有些疑惑地问我,「女娃你为什么要戴死人的灵牌。」 「这东西可不能乱戴,你戴足了天数是要嫁给他的。」 他指着我藏在衣袖下的玉牌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昨天躲煞,你明明都藏得很好了,却还是被你妹妹找到了,因为你妹妹就是顺着这牌子找到你的。」 6 我被和尚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还是有点不愿相信李姨要害我。 我爸被和尚派去找我妹的尸体,找到后吊在房梁上,用做悬尸驱煞。 我妹被风吹得摇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 和尚又让我去集市上买干螺壳、大公鸡和蛇壳。 我不敢耽搁,早早动身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将这些东西买齐。 和尚又问我们要了生辰八字和穿过的鞋。 趁我爸去找鞋的空档,我问和尚:「你是不是要杀我妹。」 我急切地想把我妹的遭遇都告诉他,告诉他我妹自小就命苦,可不可以不要让她魂飞魄散,让她安心去投胎就好了。 和尚叹了口气,又摸了摸我的头,「女娃莫要着相了。你想放过她,她可没想过放你。如果不早点除了,不出三日你们全家都会死绝」 「人一旦成凶煞,心性和在世时是大不相同的。」 看我爹取鞋回来了,我只好闭了嘴。 和尚说要用我们身上的三把火克我妹的煞。 我实在不愿意害我妹,将我偶然在书房上看到的八字报了上去,拿了双我妈穿过的鞋。 我爹平时也不怎么关心我,哪里会晓得我的八字是不是正确的。 和尚用蛇壳紧围着我们的鞋,再将干螺壳击碎。 又掐着一只鸡的喉咙,将它割破,放地让它自走。 鸡流着血颤颤巍巍没走几步就倒地了。 但方向始终和我家的方向不一样。 如此来了好几遍,终于在第五只鸡倒地时成功了。 和尚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像比我们还高兴,叮嘱我们,「我两日后来看你们。」 「切记三件事,第一尸体绝对不能取下。」 「第二天黑了之后立刻回家。」 「第三不能把我今天驱煞的方法告诉外人。」 和尚说完就离开了,我爹也回他自己房间了。 我惴惴不安地回到卧房。 躺在床上一合眼,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在我脑里乱飞,我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去厨房给自己炒了碗米饭,加了足足五个蛋。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吃。 我奶闻着香味从窗户探了个头,浑浊的眼睛贪婪地盯着我手里的碗,「乖孙给我吃一口呗。」 我没理她。乖孙这个词倒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以前都叫赔钱货的。 她咽了几口口水,继续求我,「给我吃一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我有点好奇,走了过去,从窗户缝给她喂了一口。 我奶佝偻的身子一下子直挺挺地跳了起来,眼神凶恶地死死地咬住我的筷子。 我被她吓了一跳,手一松。她因为惯性倒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但还是很精神地马上爬起来了,扒在窗户,「快!快!再给我一口!」 我捂着碗,后退了一步,抬了抬下巴示意说那个秘密。 她脸上露出让人不舒服的笑,「你是不是觉得姓李的那娘们是好人?又捡女孩,又给你和你妹吃的?」 「嘁,那娘们蔫坏着呢。你猜她以前是是做什么营生的?你妈就是她卖给我的。」 「她儿子就是因为她坏事做多了遭的天谴。」我奶恨恨地说。 7 我奶说完,又疯疯癫癫地手舞足蹈起来。 昨天和尚在她手上套的桃木圈不见了。 我不敢再靠近她,把饭扔进去就快步走开了。 我对和尚和我奶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话还是影响到了我。 我不想呆在家,出门在村里瞎逛起来。 还没走多远,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是李姨。 她把我从上到下完完全全检查了个遍,发现我没受伤才松了口气,「安安,听说你妈死了?我算过了,这凶煞要害死你们全家才会罢休。」 「你快在我佛堂里躲几天。」李姨双手如鹰爪抓着我的手臂就往她家拖。 我半天没挣开她,下意识用足了力气去推她,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把她推了个趔趄。 李姨稳住身形,眉毛拧成一团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的解释。ĺ 我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眼观鼻鼻观心,开口道:「不……不用了。我躲煞已经躲过去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还是……还是不用麻烦您了……」我继续说。 李姨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平时慈善的样子也荡然无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李姨现在的样子让我有点害怕,我想和她拉开距离却再一次被她抓住了手臂。 「没什么。」我想起和尚的话和我妈我奶的话,不想把和尚的事说出来。 李姨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害怕和抵触,收起了刚才可怕的脸色,「你莫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那人是不是顶着六个戒疤,里面穿着件和尚的衣服外面又套着件道士的衣服?不伦不类,和尚不和尚道士不道士的。」 李姨怎么会知道和尚? 李姨看着我不解的目光,没好气地用手戳了戳我的头,「你呀!不是叫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吗?」 「那和尚是我同门师弟,但生性歪邪贪财。他因为用方术杀人夺财,被逐出师门了。」 「听说后来他到各地求学,用所学之术害人,得到的钱财又作为下次拜师求学的费用。」 李姨自然地揽过我的肩膀,把我推进了一旁停靠的三轮车上,招呼前面的人开车去她家。 「他是不是为你家做道场了?」李姨问我。 「你把他如何做的说给我听听。」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但心里还是偏向了教我读书识字的李姨。 我犹犹豫豫地讲和尚的做法告诉她了。 没说我把八字和鞋换了的事。 李姨嗤笑一声,「这悬尸的确是驱煞的,不过也只是个障眼法罢了。后面才是他的重头戏。」 「实打实的害人方术。」 「割活鸡的喉咙然后放地让它自走,看它倒地的方向是不是和他要害的人的方向一致,是来判断这方术有没有生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惊又怕。 8 李姨告诉这方术没有固定生效时间,但最长也不会超过半个月。 我爹我奶做了孽,这是他们因果。我的手是干净的,所以她会救我。 李姨让我这半个月就呆在佛堂里,躲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她也在佛堂里陪我,抱了两床被子让我在地上铺好。 我和她并排躺在一起,离得很近,我还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热气。 李姨平时休息得很早,我们刚躺下没过几分钟,她就扯着鼾睡着了。 我闭着眼强迫自己入睡。 但因为这些天的事再加上认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围一切细小的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 蝉鸣声、风声都那样清晰。 唯独…… 唯独少了旁边人的鼾声和呼吸声。 空气冷了下来。 我闭着眼,尽量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