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鸯无奈的说:“先带你上去换身衣服,我们再下楼吃饭。我没有给你甩脸色。” 沈昱这才放心下来,但一走路,陆行鸯又发现不对劲了,盯着他的腿问,“腿怎么了?” “瘸了。” 陆英芝当时也紧张,后来才知道,只是因为还在恢复,暂时瘸着,慢慢的也就好了。但他当时那两个字,说出的情况,比事实严重很多倍。 陆英芝也是后知后觉,沈昱单纯就是在求关注。 当时陆行鸯明显对他更温柔了,语气也是柔柔的:“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有,好多。身上都是。”沈昱道,“上楼去,你检查一下就知道我有多严重了。刚刚在飞机上,我疼的不行。我手上什么也没有,机票钱也是问一个照顾我的意思借的,后面我打车的钱不够,都是走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这么冷,什么都没有准备。” 陆行鸯没有说什么,但陆英芝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心疼了,一声不吭的把沈昱给带上楼了。 再然后,陆行鸯飞快的下楼吃完年夜饭,再然后,陆行鸯没有下楼过。 就连小蝴蝶也不准入内。 小蝴蝶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这种待遇,在陆英芝腿边愣了好久,然后才说了一句这两天学会的词语:“感情淡了啊。” 这沈昱突然变得跟之前一样了,陆英芝不适应。不止她,应该没有人适应,当天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所适从的环境之中。 只有陆行鸯,接受得很快。 并且,一连几天,她都守在沈昱身边,寸步不离。 不过大家似乎没有关注到,这个新年,不止小蝴蝶没出过门,陆行鸯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也不知道沈昱哪天要是出门了,有多轰动。 479 沈昱回来,断断续续睡了三天。 陆行鸯便也待在房间里,或者整理文件,或者看本书。不吵他,但也有自己的事情可做。 沈昱醒时,她就过去跟他说会儿话。他睡了,她就干自己的。 小蝴蝶偶尔进来转一转,但也不过多停留。她跟沈昱八个月没有见面,一来虽是父女也有点生疏,二来不想打扰到他。 到第四天时,沈昱的精气神就好些了。他终于下楼了,小蝴蝶坐在茶几上认真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沈昱看她写了整整一行“大”字,字迹工整,没有任何一个是敷衍的。他道:“开始学写字了?” 小蝴蝶看着大惊小怪的他,说:“我都上学了,这个是寒假作业。” 她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刚刚读完一个学期。她下个学期要当小班班长,所以她很认真,要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沈昱感慨的说:“时间过得真快。” 他离开了八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他一开口,小蝴蝶就找回了熟悉感。使唤他比使唤谁都顺手。爸爸给我削笔。爸爸给我拿下新本子。 “得嘞。”沈昱说,“小的这就给你办。” 沈昱陪着小蝴蝶做作业,小蝴蝶一边写,一边跟他闲聊。沈昱看她鼻涕泡都出来了,也不舍得停下,抽纸给她擦了鼻涕。 小蝴蝶歪着脑袋看他,道:“妈妈说你以前,长得特别帅。” “爸爸是校草。”沈昱没夸张,真是校草,“不然你妈不会看上我。而且,你那什么语气?我现在也不差。” “妈妈看上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小蝴蝶闭上嘴,不去刺激他。 “如果爸爸不帅,长得再像也是没用的。事实就是你妈选择了跟我谈恋爱,然后有了你。而你的存在,真的是一个奇迹了,所以你叫小蝴蝶,爸爸希望你破茧成蝶。” “所以我应该不会有弟弟妹妹了。” 沈昱皮笑而肉不笑道:“爸爸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你就敢想弟弟妹妹了。” 小蝴蝶听懂了,看他一眼,委婉说道:“妈妈身边男孩子挺多的。你不回来,他们都当你死外面了,各个挤破脑袋,想要亲近妈妈。有些都是二十出头的。” 小蝴蝶眉飞色舞的说:“长得非常帅,一口一个姐姐的,哇塞。” “……”于是沈昱笑不出来了。 -- 沈昱回来的任务,主要就是养伤。 其实大大小小的伤势,都养的差不多了。现如今就是腿伤,需要格外用心。 他不爱去医院,于是医生都往家里来。沈昱被圈养多了,变得不适应出门。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陆行鸯没有提过他的任何异样。 但跟小蝴蝶聊完之后,沈昱待不住了,他得宣誓自己的主权了。 正月十五那天,王励肆上门约陆行鸯出去看晚会。沈昱下楼时,他们正聊的很投机,王励肆西装革履的帅气模样,刺痛了他的眼。 沈昱半眯眼睛,忽然开口说:“老婆。” 王励肆乍一听见声音,忙回过头看他,在看到沈昱时,有些惊讶。 沈昱却完全不理睬他,看着陆行鸯,可怜的说:“我刚刚绊倒了,腿疼。” 480 沈昱一开口,陆行鸯便起身去查看了,片刻都不做停留。 王励肆听见陆行鸯说了一句“一把年纪了也不注意安全”,一如她往常语气,温和之中带了一丝埋怨,不过没有半点真责怪的意思。上楼拿药来给他喷了。 恐怕这只是沈昱想让陆行鸯没空搭理自己的手段,在王励肆看来,难免有些幼稚。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主动攀谈。 沈昱跟他说话,就正常了,还有点疏离,有点冷,道:“除夕那天回来的。” “屈琳琅放你回来的?” 沈昱看着他:“逃回来的。” 王励肆了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行鸯姐笃定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以为你是因为伤势过重,怕她难过走的。但她却告诉我,你不是自愿走的。” 当时的原话是,王励肆试探问她,有没有再找一个的打算。陆行鸯说:“我身边已经有沈昱了。” “谁也不敢保证,他还回不回来。” “他会回来的。” “他既然选择跟屈琳琅走,不就说明他可能不回来了?” “沈昱不会是自愿走的。”她没有解释,就留下这么一句话,除了笃定,再无其他。 王励肆当时还以为她开始恋爱脑了,开始在爱情里盲目,现在看来,她是依旧很有把握。 陆行鸯非常厉害,她的格局就不同于寻常女人,并且坚韧而并不悲观。他想沈昱即便真不回来,她的日子也能继续过得很好。 王励肆不是当事人,不知道她信任他的的底层逻辑是什么。但他们之间,肯定有属于他们之间的桥梁,搭建出了一套属于他们的世界观。 “你不用把我当成情敌,我对行鸯姐,是真的已经死心了。她把话说的很清楚,而我对她有过好感,却不至于多浓烈。过去也就过去了。你真正应该注意的,是陆行鸯身旁的那些小男生。” “现在很多小男生,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都喜欢找富婆。陆行鸯长得好,更是抢手了。你公司新招的那群里,就有一个。” 沈昱道:“外头那些,我不在意,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王励肆早已经看穿他,并没点破:“你要真这么想,那是好事。” 沈昱腿疼,陆行鸯便婉拒了王励肆去看晚会的邀请,其实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去。王励肆待了片刻就走了。 她给沈昱喷完药水,他见她总盯着他的伤,拉好裤子挡住了。 陆行鸯道:“刚上完药,晾一晾吧。” “有点难看。”他安静片刻,不愿骗她。他因为这有些自卑。 沈昱在陆行鸯面前,十分注重形象,替她牺牲他虽觉光荣,但因为丑陋,还是不太敢用这副残破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