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逢重重跪下,不敢言语。 冷淮州眸光微闪,心中突然涌现一股不安。 他吩咐道:“让人快马加鞭追上他,告诉他,不必查贵妃下落,顺着这个消息查下去,看看到底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于逢领命而去。 冷淮州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眼中闪过冷意。 楚明珠无故失踪定有蹊跷,只是不知道这背后操纵之人究竟是何居心。 乾清宫的殿内寂静一片,冷淮州想着,突然冷嗤一声。 “无论为何,既然你回来了,朕便不会放手了。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随即朝某处开口:“仔细盯着瑶华宫,不容有失。 烛火的阴影里,隐隐传出一声厚重的应声,随即又悄无声息。 冷淮州站起身子,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神深邃莫测。 楚明珠,朕倒想看看,这一次,你如何再从朕的手中逃脱! …… 夜色笼罩,一轮圆月高悬于天,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为整个京城披上一层银白色的薄纱,仿佛蒙了一层薄雾般,朦胧而迷离。 楚明珠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已经在床榻上躺了两个时辰,可脑海中仍旧是一片混乱,怎么也理不顺思绪。 楚明珠想起了当初与冷淮州的初次相遇。 那日,她在楚府绣花,突见自己的父亲神色恭谨的陪着一个年轻男人进来。 她一抬眸,便看见他平淡无波的眼神,而看向自己父亲的目光,隐有一丝忌惮。 从那时候,楚明珠就发现他对楚家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无谓。 可没想到,仅仅半月,楚家便收到了命她入宫为妃的消息。 再之后,便是荣宠无双,她也渐渐放下了对冷淮州的戒备,交于真心。 可直到死前,她才知道,所有的爱意全是假象,他的目的,只有利用。 就在她回忆过往时,窗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楚明珠猛然坐起身来。 第26章 楚明珠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万籁俱寂,就连宫人的脚步声都无,就像刚才她听到的那声轻响是她的错觉。 楚明珠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窗边,慢慢推开了窗户。 月光如水,洒落一地冰冷。 可窗边冰冷的宫墙边,却站着一抹几乎隐没夜色的身影,他脸上的睚眦面具在黑夜中更显可怖。 楚明珠抿了抿唇,轻声道:“二爷,你明明可以走正门的。 那人藏在面具后的眼闪过一丝异色,他单手撑着床沿,直接翻身进了屋子。 他笑:“明珠,我说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楚明珠关上窗户,听到他这句话,转头看他,好半天才开口。 “你的名字?玄明,还是冷时野?又或者是睚眦、二爷? 下一刻,她因为夜风而冰冷的手腕被轻轻攥住,她被迫看向那人那双含情眼。 “冷时野,明珠,你曾经就是这么叫我的。 楚明珠如同被烫到一般抽回手,她急急别开眼。 “好,冷时野,宫中戒备森严,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冷时野低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今日你宫中无人传递消息出去,我担心你出事,他是不是发现了? 楚明珠沉默良久,才开口:“是我主动想办法让他知道的。 话落,房间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时野带着隐忍的声音响起:“你还是没办法放下他。 “不是, 楚明珠当即反驳,“我只是不愿意背上造反的名义,楚家忠君的名义,不能断送在我手里。 冷时野的黑眸陡然沉寂一片。 他站起身,冷冷吐出一句话:“是,冷淮州才是天下正统,而我,不过是逆臣贼子,明珠,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他。 楚明珠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沉,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淡声道:“并非如此,你可以觉得不公,更可以跟他一决高下,可我不能将整个楚家拉入这潭浑水中。 冷时野看着她,只觉得身体一寸寸冷下去。 半晌,他轻笑一声,带着万千无奈与挥不去的颓丧。 “明珠,你说你不爱他,原来是哄我的。 他抬脚往门边走,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淡:“你说的没错,楚家确实不能陷入这潭浑水,是我考虑不周。 门被猛地拉开,又被毫不犹豫的关上。 两声响动,都让楚明珠心底一颤。 她按着胸口,狠狠咬住下唇。 冷时野,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楚家。 瑶华宫的院子里。 八个下人排成一排跪在冷时野面前,眼里皆是带着无尽的忠心与真诚。 冷时野负手而立,淡道:“日后我便不来了,你们……保护好她。 “是,二爷。 冷时野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他正要离开,却听身后有了动静。 楚明珠的房门突然打开,她披着靛青色外袍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冷时野心脏突的一跳,逼着自己挪开了视线。 楚明珠慢慢走到他面前,正要开口。 门外却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陛下驾到。 第27章 冷淮州在乾清宫无法入眠,索性起身往瑶华宫来了。 刚进门,就见楚明珠站在廊下,披着一件外袍,月光照亮她的乌发,显得温柔至极。 冷淮州停下了脚步,身为九五之尊,他从来这般踌躇不前的时候。 因为他的心乱,所以他没有察觉到楚明珠眼中极力掩饰的惊惶不安。 片刻后,冷淮州还是走上前去,他语气有些生硬:“怎么站在门外? “有些睡不着。 两人的对话平平,但谁都知道,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觉了。 这也是冷淮州第一个不舒服的地方,楚明珠回来了,但却不再是之前那个人了。 也是在这一刻,冷淮州才真正开始反思,他对楚明珠的利用,真的只有利用吗? 冷淮州缓步走到她面前,道:“进去歇着吧。 楚明珠抬眸看他:“陛下要歇在这里? “是又如何? 冷淮州冷下神色,“不管你是楚明珠还是波斯公主,侍寝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楚明珠指甲掐进掌心,她勾唇一笑,眼里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意思。 “陛下说的对,毕竟这世上的女人,不管是谁对陛下来说,都唾手可得。 冷淮州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率先走进殿内。 如今已经是凌晨时分,可冷淮州坐在屋内,对于逢吩咐道:“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是,陛下。 楚明珠听了他的话,不由脚步一顿,心脏顿时沉了下去。 从前,冷淮州不喜床笫之事被人听去,也是这般遣开宫人的。 看着她脸上逐渐浮起红晕,又慢慢苍白,冷淮州心里的不舒服倒是散了一点。 他轻咳一声,沉声道:“过来。 楚明珠慢慢挪过去,却见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下,今夜朕于你对弈一局,若你赢了朕,欺君之罪,朕便按下不提。 楚明珠眼前一亮,道:“陛下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 楚明珠不动声色的朝床后的阴影里看去,那里已然没有人影。 她打开棋盒,拈起黑子。 “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冷淮州看着她眼中的志在必得,白子在手中转动一圈,才慢慢落了下去。 窗户紧闭,唯有两道对坐的人影被烛光映衬其上,闪动不休。 整整一个时辰,楚明珠下的越来越吃力,反观冷淮州,却有些气定神闲的意思。 楚明珠心中蔓延绝望,原来冷淮州往日的每次对弈,都没有全力以赴。 亏她还以为自己与冷淮州的棋艺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