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娇弱的面容上有了一丝柔和,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回姐姐的话,我身子弱,孕育子嗣艰难,滑了两次胎之后,才有了这么一个,已经五个月了!” “五个月胎像已经稳了,”我掐着自己的手心,淡淡一笑:“竟然你已经怀了夫君的孩子,夫君又喜欢你,做个通房委屈你了,不如做个妾吧!夫君,你怎么看?” 傅烨煜皱着眉头,似乎想要说什么,接触到我平淡的眉眼,最终还是放弃了,只留下一句:“听你的安排便可。” 纳妾而已,自然不能走正门,我很高兴地看到那个叫柳儿的女子愤恨的眼神,攥着手帕在婆子的带领下去了侧门。 望着在门外有些担忧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乏味,无力地扬了扬嘴角,转身迈步进了将军府。 5 将军出征归来,自然是要摆宴席庆祝的。 而等我进了前厅时,宴会早已开始,那个叫柳儿的妾坐在傅烨煜的身旁,温柔地安排着一切。 我的到来让宴会的气氛一时凝滞,傅烨煜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以为你早就歇息了,便没有去打扰你!” 所以呢?你和柳儿像夫妻一样,招待着你的部下,而把真正的妻子我置身事外。 我想我真的是累了吧!我竟然没有什么心思去反驳他这个拙劣的借口。 我微微一笑,拿出我最好的姿态,在这个场面,我不想失了我作为公主的尊严:“大概是出去久了,夫君忘记我的作息时间了吧?再者说,如此重要的场合我怎会忘记,独自去休息。”我抬眼看了一眼快要缩进傅烨煜怀里的柳儿:“我竟不知才几天的功夫,柳姨娘已经有当家主母的派头了!” 美人泫然欲泣,自然会有英雄出来救美。赵将军的小公子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殿下,你怎能折辱柳儿,在我看来,她就是做当家主母也使得。”赵天宇的双眼带着一股晚.晚.吖愤怒的火,看着我就像看见仇人一般。 前厅的丫鬟们瑟瑟发抖,都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是吗?”我将目光转向了他:“所以,我和傅烨煜和离,让她做将军夫人怎么样?”我语气淡漠地说完这句话,染着鲜红寇丹的手指指向了正低声哭泣的柔弱女子:“毕竟她比我像将军夫人呢?!” 柳儿很舍得自己,迅速的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白皙的额头上多了一块乌青:“姐姐恕罪,柳儿不求别的,只要和将军在一起就好了,柳儿绝对没有贪图将军夫人的位置的意思。” 娇弱可怜的样子自然会引得英雄垂泪,我看着一桌子将军的亲信对我露出了不满意的样子,倒是显得我咄咄逼人一般。特别是赵小公子,怒火中烧,已经是出奇愤怒地盯着我,像要把我吞吃了一般。 玉竹和玉蕊跟在我后面,想要上前理论,最终被我拦住,我拿起酒桌上的酒壶,跟自己斟了一杯酒,是我从宫里带回来的杏花酿,一直锁在库房里,却不想便宜了这群人。 “既然你不求别的,那不如连妾都不要当了,做一个暖床丫头吧!”不等我的话说完,傅烨煜沉不住气了,他搀扶起娇弱的柳儿,不赞同地看着我,满眼失望:“以菡,你不要太过分!” 赵小公子也在一旁帮腔:“宁安公主,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冷心冷肺。” 真是好笑啊!我饮下了杯中的杏花酿,酒里带着微微的杏花香,有些辛辣:“对呀,本公主就是冷心冷肺!赵小公子,本公主可记得幼时你身体虚弱,尝受他人的欺负,是本公主替你撑了场面,又去求了皇兄,让你入宫作了伴读。还有你们,本宫念着你们在外打仗辛苦,本公主用自己的体己贴补你们的月俸,组织农妇给你们赶制冬衣冬帽,好让你们在边关能过一个好的冬天,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冷心冷肺的下场,当真是好至极!” 我不知这近一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如此维护柳儿这个女人,可是我以真心相待,他们却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女人,如此作弄于我,当真是令人寒心。 更可恨的是,我的夫君,他在一旁,只关心着那个女子,却半分不曾想到我的处境会怎样不堪。 我懒得去思考他们听了我的话之后是否会去惭愧,心中到底作何感想。既然已经变了感情,本公主何必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享受着本公主的优待,却又落井下石,反过来帮助别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6 接风宴之后,两个月的时间,我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曾出去,安静的煮茶作画,自娱自乐。可是,这不代表有些人会安分。柳儿小产了,是个男胎,下毒之人是我身边的丫鬟玉竹,她已经供认不讳,说出来了幕后指使,是我。 玉蕊捏着帕子,愤恨的开口,当晚.晚.吖初不该买她回来,给她吃给她喝,最终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反过来狠狠的咬你一口。 我安静的描摹好唇脂,换上了一套正红色的宫装,红衣潇洒,倒有些出嫁前公主的样子了,傅烨煜不喜红色,为了他,我已有三年不曾接触过明丽的颜色。 玉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知道她心里所想,缓缓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让她擦干眼泪,去清点库房,也许今日,我们就要搬离将军府了。 芳柳阁,山水楼台,带有江南的小巧精致,很适合柳儿那般的女子。 我带着两个丫鬟进了房门,傅烨煜正将痛哭流涕的柳儿抱在怀里安慰,后者脸色惨白,一脸虚弱,真是小产过后的模样,而他们的面前跪着一个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丫鬟玉竹。 他怀里的柳儿挣扎着起来,泪眼朦胧,声嘶力竭地质问:“姐姐,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没有看看这个世界,他是无辜的啊!”傅烨煜痛心而又愤怒的看着我:“白以菡,我竟不知你是如此狠毒的女子!”是啊!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玉竹跪在地上磕了一个重重的头,额头上的血痂又挣脱开来,开始流血:“夫人,对不起,都怪奴婢,是奴婢愚钝。”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傅烨煜失望的看着我,还不忘轻轻安慰怀里的柳儿。 我看着对面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又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竹,突然笑了起来:“还用说什么?不都已经定罪了吗?” 我将右手上的一个玉镯子推下来,那是成婚的时候傅烨煜给我戴上的,他说他母亲说过,要将这镯子交给他的妻子,现如今我把它褪下,放在桌子上,手腕上只剩下一串相思子手链格外显眼。 “傅烨煜。”这是我成婚以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们和离吧!” 7 我想傅烨煜大概不想与我这般毒妇计较,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如若这是你心中所想,那便如你所愿。”怀中的柳儿开始低低呼痛,他急忙吩咐丫鬟去叫郎中,不舍得再分半个眼神给我。也许是时候放下了,那串相思子手链被我扯断,曾经代表我们之间爱情的相思子洒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也换不了他的一个回眸。我的少年郎啊,最终还是消失了。 玉竹依旧跪在那里,却低着头,不敢再看我,我自认待她不薄,却不想和那群人如出一辙:“你是将军府的婢子,不用跟着本公主走,只是玉竹这个名字你不必在用了。” 我盯着她头上的步摇,那还是我赏给她的,宫里的物件,就算玉蕊都没有。可谁又能料到呢?我拿着当小姐养的丫头现在帮着别人置我于死地,玉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愧疚又痛苦,最终她还是跪伏在地上,给我磕了一个头。呵,晚.晚.吖本公主缺的是这一跪吗?下跪有用的话,还要王法何用? 我现在真是对这将军府的一切感到恶心,一个将军府,怎么什么豺狼虎豹都有? 玉蕊自幼便跟着公主,收拾库房的事情,她再熟悉不过。 等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已经列好了清单给我,我不耐烦在这儿住下去,直接吩咐皇兄给我陪嫁的护卫,将清单上的东西打包收拾好,我们今日就离开将军府。 傅烨煜当真厌恶我至极,他的和离书上墨迹还没有干就被送了过来。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