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被埋在里面的伤员!这里交给我!” 队员有些犹豫:“你……可以吗?” 涂韩茜点头,眼神坚毅:“我以前也是搜救员,没有什么不可以。” “好!”队员们应下,往火光深处走去。 涂韩茜专心投入救援,快速蹲下清理压在桌板上的各种碎石。 刚开始还能用工具,等掩盖层越来越薄时,怕伤害到伤员,涂韩茜只能放弃工具,选择用手。 燃烧的大火将一切烧的滚烫。 随着一块一块石头被掀起,扒开,涂韩茜的手套不知何时被割破,手被烫出水泡,掌心被割破的地方涓涓往外冒着鲜血。 她双手十指鲜血淋漓,却像感受不到痛一样,依旧费力的搬动着桌板。 桌板下,小女孩依旧哭喊着:“姐姐,我害怕,救救我……” “乖,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涂韩茜安抚着小女孩,但两条手臂早就因为过度用力而酸胀麻木,隐隐发抖! 可凝视着小女孩求生的双眼,她攥了攥僵硬的手,深吸气,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沉重的桌板抬起,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一条生路! “快!快爬出来!”涂韩茜每说一个字,背脊就被重力压得往下弯一分。 她肩上一片烧灼的疼痛,却还是硬生生的将吃痛声咽进肚子里。 一直到被困住的女孩从缝隙里成功爬出,涂韩茜也再撑不住,腿一弯,整个人跪了下去! “姐姐!”小女孩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被吓哭了。 她懵懂的朝涂韩茜跑过来。 “别过来!朝外跑!快,听话,跑出去!”涂韩茜拒绝了她的靠近。 她一双眼死死盯着小女孩头上不断发出“吱呀”声响的横梁! 涂韩茜动了动身子,试图从桌板下挪出来,可每动一下,肩膀上的疼就越重。 她侧头看去,就瞧见一根钢筋不知何时穿透了肩膀! 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染红了橙黄色的搜救服。 耳边,小女孩的哭声还在萦绕。 涂韩茜眼前有些发黑,她闭了闭眼,抬头看向头顶摇摇欲坠的横梁,放缓了声音。 “乖,别哭,我没事。你先出去,我马上就跟上来,好不好?” 小女孩哭着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就这么离开。 涂韩茜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强打起精神劝说:“乖,你出去找人来救我,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你能明白吗?” 小女孩啜泣着点头,在涂韩茜的再三催促下,朝着火势最轻的地方跑去。 涂韩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光里,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深呼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动一动受伤的手臂,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涂韩茜清楚,自己……可能出不去了。 她没有后悔,这一刻,二十多年所有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子里闪过,父亲,纪博景,最后定格在涂母的那通电话上。 “妈,对不起,我再也喝不到你的汤……” 轻飘的声音随着风被吹散。 紧接着,一声爆炸声响,横梁砸落,将一切掩埋…… 第11章 此时,接到增援通知的纪博景正在赶来南阳置业工厂的路上。 他看着通讯记录最上方“无应答”的电话,心里蓦然升起强烈的不安。 以往他出队,涂韩茜总会给自己发一条“平安归来”的短信,为什么这次自己打去电话,却被直接挂断。 纪博景越想越烦躁。 蓝染看住他的异样,伸手去握他的手:“没事的。” 下一秒,纪博景径直抽回手,眉心紧皱,明显不悦。 蓝染眸色一黯,敛好情绪后轻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涂韩茜离婚?我能看出来你不爱她,这样的婚姻对你来说是一种……”束缚。 纪博景冷声打断:“我从没想过和她离婚。” 蓝染顿时愣住,她疑惑的看着男人:“但是你们的关系一直很僵。” 纪博景声音冷冽:“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蓝染面色一瞬苍白:“可你一直对我多有照纪,我以为我们能够回到从前……” “那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我把你当朋友、亲人。”纪博景言辞认真,“蓝染,我们早在很久以前就是过去式了,你既然了解我,就知道我从不回头。” “这段时间我自问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俞矩的事情,也希望你别多想。” 纪博景说完,正车正好抵达现场。 他先一步下车,准备安排灭火。 此时蓝染在后面突然叫住他:“博景!”0 她望着回头看来的男人,不死心的试探:“那等这次任务做完,我就申请调走,免得涂医生误会。” 纪博景没有丝毫犹豫:“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朝着火场走去,全力投身救援。 蓝染站在原地,眼眶不住泛红…… 纪博景安排好队员,就只身朝火场走去。 这时却听手中对讲机响起:“各搜救中队汇报下队员人数,刚刚救出的小女孩说有一个女搜救队员为了救她,被埋在了桌板下!” 闻言,纪博景心头猛跳,脑子里闪过涂韩茜的脸。 但转瞬,就被他按下。 且不说涂韩茜现在只是一个队医,她刚刚才递交了调职报告,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与此同时,对讲机传出回复。 “临零一队女搜救队员安全。” “露春一队女搜救队员安全。” 纪博景按下脑子里那个荒唐的念头,全力灭火。 三个小时后。 南阳置业工厂的火被全部扑灭。 从火场里出来的二队队员,却各个脸色凝重。 纪博景有些奇怪,但没多想,对着名单清点人数:“南阳救援一队:出队15人,归队15人,无人伤亡,二队:出队15人,归队15人,无人……” “不是15人!” 沈漾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不明所以。 只有二队的人一个个攥紧着拳头,垂眸不语。 莫名的,纪博景拿着名单的手猛地收紧,有些不安:“什么叫……不是15人?” 沈漾没有回答。 他只是望着刚扑灭的火海,擦了下发红的眼角,沉声下令:“南阳搜救队全体成员,面向火海,立定敬礼!” 话落,所有人列成一排。 夕阳余晖下,每个人身上橙黄色的搜救服上泛起道道光辉。 抬手敬礼间,衣料窸窣的破空声那么整齐。 下一秒,在纪博景心慌的注视下,沈漾眼含热泪,哽咽着大声宣布:“南阳救援二队,出队16人,归队15人,队医涂韩茜……光荣牺牲!” 第12章 工厂外四处飘散着浓烟。 南阳二队的消防员们都眺望着火场,眼眶通红。 纪博景难以置信的走到沈漾面前,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沈漾别过视线,眼里的泪水倾泻而下。 他哽了又哽,几次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无力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纪博景握着沈漾衣领的手不断收紧。 他脸色铁青,猛的将沈漾推倒在地,怒声呵斥:“对不起有什么用?!告诉我她在哪!” 队员们从没见纪博景发过这么大的火,面面相觑后快速上前将人拉住。 沈漾仰面躺在地上,用手肘遮住脸,小声呜咽。 二队的队员抽抽噎噎的给他指了个地方:“我们是在车间里分开的……” 闻言,纪博景挣脱队友的桎梏,恨恨看了眼地上的人后,朝着他指的地方走去。 就算是死了,没见到尸体之前,纪博景什么都不信。 他弯下腰,一块一块挪开废墟上的石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转眼就走到了天际。 夕阳把云映照成火红色,安宁又平和。 纪博景还在一块接着一块的搬,手上的茧都被磨破。 细小的石头嵌入肉里,掌心鲜血淋漓。7 蓝染走到纪博景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休息会再找吧。” 男人挥开她,不管不纪的翻找。 上好了药的队员们也纷纷过来帮忙,一群人埋头苦找。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突然有人悲戚的高声喊道:“我……我找到了……” 纪博景的背瞬间僵住,好半天,他才直起腰来。 队员见男人迟迟没有动作,踌躇的将手里亮橙色的碎片提给他:“纪队,节哀。” 纪博景眼里的光在看见破碎的防火护那一刻瞬间消散。 他脑子里嗡嗡的响,全身的骨骼都绵延出疼痛,刺激的喉咙深处往上翻腾出浓烈血腥味。 纪博景走过去,就看到满是鲜血的手露在外面。 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熟悉的戒指——赫然是他和涂韩茜的婚戒。 这一刻,纪博景竟然不敢再看,捡起那枚被烧得发黑的戒指,步履阑珊的朝着人群外走去。 其实他早就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一颗心早就无比坚硬。 可当得知涂韩茜的死讯时,纪博景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痛。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