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宁王颔首道。 「王爷呢,近期可有什么打算?」闵时以问道,「圣上要修葺祭台,历朝历代都是皇子监工,不知王爷可上书请愿了?」 气氛立刻冷下来。 姐姐冲着我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是瞎子啊,」宁王漫不经心,「什么都做不了,好好休息才是主要的。」 闵时以扫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接话:「也是,王爷该多休息。」 我打断闵时以的话,问宁王:「王爷,汤咸吗?」 宁王挑眉,立刻知道了我的意思,含笑道:「我不咸。」 「那就是妹夫咸吧?」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闵时以。 我说咸,当然是清闲的闲。 闲得管别人的事。 闵时以的脸腾一下红了。 宁王勾了勾嘴角,眉眼间竟有些隐隐的得意,他偏着头和我低声道:「夫人,我想吃鱼。」 「好。」我专心给宁王挑着鱼刺,他托着腮望向我这边,虽看不见,但他表情倒是很惬意。 姐姐不敢说话,闵时以闷头喝酒。 「这鱼,不错。」宁王道。 我忽然觉得,宁王似乎并非像他表现得这么端肃。 用过膳,我回房去取东西。 等从小院出来,便看到闵时以立在那棵正葱郁的桃树下,看见我他面色怅然,「阿黎,对不起。」 我不想和他多言,绕开走。 ![]() 「我是喜欢你的,但不管怎么样错已形成,是我对不起你。」他追着我解释,「你要我怎么补偿你都行。」 我停下来看着他。 「我要你立刻以死谢罪。」 他怔住。 「那你就好好闭上嘴,将这顶欺君的帽子藏好了!」我不再看他,穿过小径去了前院。 对于闵时以,订婚后我曾心动过,他有才华有容貌,又说心悦我,那些长夜难眠时,我也曾悄悄幻想过我和他的未来。 可那薄薄的情愫,在前夜盖头揭开的一瞬,便化成了乌有。 有的人,不值得。 「夫人?」宁王站在门口正等我,我快走了几步,他冲着我伸出手,要我牵着他。 「你家的路我不熟,有劳夫人了。」 5 我牵了宁王的手,一起往外走。 走得很慢,宁王心情似乎很不错。 回程时,不知为什么,单人的轿子变成了马车,宁王和我解释: 「轿夫家里有事,我让他们回去了。」 宁王府没有轿夫,姜府有啊,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我笑着应是。 「脚凳在哪里。」宁王站在车边,车夫和随车的立仁像木头似的,竟一动不动。 我只能上前,扶着宁王上车。 宁王心情很好,路上还买了糕点,我见他心情好,于是试探地问道:「王爷,您被人骗过吗?如果有人骗你,你会怎么样?」 「分人分事。」他道。 「如果是不熟的人,骗的又是了不得的大事呢?」 宁王云淡风轻,「那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哦。」我吓得捏碎了糕点。 我想到临走时,母亲和我说的话: 「趁着王爷没有发现前,生个孩子。到时候,他为了孩子的颜面,也会守住这个秘密。」 看来,只能按母亲说的办。 为了全家人的性命,生孩子这件事,必须越快越好。 「在想什么?」宁王突然问我。 「糕点很好吃。」我脸微热,很怕心思被他察觉,忙换了话题,「七殿下,今儿还来吗?」 宁王皱了皱眉,「夫人喜欢七弟?」 「他古灵精怪,很可爱。」 「哦。会来吧。」他道。 下午七皇子踩着饭点来的,一直黏着我说话,下棋,晚上还闹着要在院子里散步。 「王爷行动不便,散步就算了吧。」我不想太累,还是要留存着体力到夜里。 「夫人,我行动没有不便。」宁王起身,从善如流,「走吧,散步。」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宁王。 「我和嫂嫂牵着二哥呀。」七皇子道,「这样就不怕他摔了。」 三个人散步,左一圈右一圈,半个时辰后七皇子开始喊脚疼,「二哥,我走不动了。」 宁王喊立仁来,「送他回去。」 七皇子瘪着嘴不情不愿地被抱走了。 「夫人,我不累。」宁王道,「继续。」 「好。」我没想到宁王对散步的兴致如此高,我只得继续牵着他,在花园里走着。 但我很想早些回去歇着。 今晚要圆房,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太累了,肯定会有影响的。 「夫人在想什么?」宁王忽然问我。 「怕王爷累了。」我含笑道,「要不,我们回去歇息吧。」 「嗯?」宁王偏了偏头,视线仿佛真的落在了我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探究。 我又心虚起来,忙换了话题。 走到最后,累的人不是宁王,而是我。 洗漱过后,我强撑着精神,「王爷,歇息吧。」 我将他的枕头放在床上了,但可惜,他看不到。 所以只能用言辞暗示他。 「好。」宁王倒茶喝,我忙躺在了床里面,但也就眨眼的工夫,我竟睡着了。 早晨醒来,宁王不在。 「翠娟,翠娟。」 我忙下床,掀开被褥,看着干干净净的床懊恼,「好像没圆房。」 「那怎么办?」 翠娟和我一样大,不懂这些事。 「早知道问问母亲了,圆房要做些什么。」 「奴婢悄悄去府外找婆子打听?」 我觉得可以,不懂就问,总不是坏事。 中午翠娟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兜子泥鳅,一脸神秘地告诉我:「那个老妈妈说,男子吃这个好。」 6 「今儿新买的,王爷多吃些。」 晚饭时,我给宁王夹了几块泥鳅,他吃了一筷子,挑了挑眉。 「怎么想起来买此物?」宁王这话,问的是王嬷嬷。 「是翠娟姑娘拎回来的,夫人吩咐厨房烧了给王爷吃。」王嬷嬷道,「王爷素来没吃过这种污秽物,不如奴婢端下去吧?」 王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她明显知道泥鳅的功效。 不知道宁王知不知道功效,我忽然有些懊悔今天让厨房做这一碗泥鳅。 表现得太心急了。 我低头喝汤,脸红得不敢抬。 「无妨,味道很好。」宁王又望向我这边,「多谢夫人了。」 我扯了扯嘴角。 用过午膳,我本打算去休息,宁王却是在树下泡了壶茶,「许久没有练剑,夫人可想看?」 我一怔,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了练剑了? 不是说身体不好吗? 宁王取了剑舞起来,他的动作很漂亮,行云流水一般,我想起先前他未失明时,也是文武兼备才华出众。 父亲有一次喝了些酒回家,与我们说,宁王就是因为太过于出色,风头越过了太子,才被人下了毒药。 我轻叹了一口气,生在皇家,虽锦衣玉食,可烦的事、担的责、承的风险,也比我们寻常人多。 宁王歇下来,我端着茶盅去,「我让人给王爷烧些热水,洗一洗吧。」 「有劳了。」宁爷颔首,和我一起坐在树下,他忽然问我,「过几日是你生辰了吧,想怎么过?」 我都忘了,没想到他记得。 「吃碗长寿面就好了,小生辰,不打紧。」 宁王没再说什么。 回了房里,他去沐浴,我发现他换洗的衣服还在外面,我开门喊立仁,平日都守在外面的他,今儿竟不在。 「我送进去?」我在净室外踌躇,「都没圆房,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 净室里没动静,我一咬牙还是敲了门,「王爷,我将您换洗的衣服送进来?」 他没有立刻回我,这一瞬我已经懊悔自己太冲动。 但不等我反应,他已经低声道:「有劳夫人。」 我深吸了口气,推开门,宁王正背对着我,坐在浴桶里,高出浴桶的肩宽而挺,皮肤似乎也很好……我胡乱看了一眼,忙收回视线。 「夫人?」宁王声音轻轻柔柔的,「衣服放在我手边就好。」 「是。」我垂着头过去,心跳得厉害,正要退出去,宁王忽然道,「夫人慢些。」 不知是不是我错觉,他的声音似乎还透着笑意。 我更窘迫了,连应他都不敢。 他出来,手里拿着帕子,到处找我,「夫人?」 「我在。」 我正打算找借口离开,可他喊了我只得应,他道:「劳驾夫人帮我喊王嬷嬷进来。」 我顺口问道:「王爷是要做什么?」 他晃了晃手里的帕子,又指了指头发。 我心头一热,「我帮你擦。」 他笑了起来,笑容轻快而明亮,「好啊,有劳夫人了。」 宁王的头发很好,顺着梳下来如缎子一般,我有意和他说话,想着彼此更熟悉一些,「王爷平时起居,都是王嬷嬷伺候吗?」 「嗯。王嬷嬷和立仁伺候。」宁王有些烦愁, 「王嬷嬷年纪大了,前些日子说要去乡下荣养,立仁也要成家。我打算再挑两个人近身伺候。」 「夫人也帮我留意着。」宁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