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凌州淡淡看着他,“你怎么关心起我的事情了?” 盛西周平时就不太打听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他这些年接手了家族事业,忙于处理那些不干净的事务,也没空管。 盛西周面色冷淡,一双深色的瞳孔深不可测,“好奇。” 薄凌州似笑非笑:“你还好奇除了岁宁之外的人吗?” 盛西周喜欢舒岁宁又不是秘密,早在多年之前,就被人看了出来。彼时薄凌州也还是年少轻狂的桀骜少年,若说半点都不在乎这事,也不可能。 只不过当时他正年少。 有些不驯。 放言让盛西周去追。 谁追得到才是真本事。 薄凌州隐约听盛西周提起过三言两语,他小时候和舒岁宁算是青梅竹马,一个巷子里长大的邻居。 长时间的治疗让盛西周对那段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只是感觉应该不会变。 盛西周盯着薄凌州搂着腰的女人,一丁点表情都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情绪,冷声开了腔:“同学一场,当然会有几分好奇。” 薄凌州有几分惊诧,似乎是完全没想到舒桃和盛西周曾经是同学。 这样说起来,他和她也曾经在同一所学校过。 薄凌州对此毫无印象,默了两秒:“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盛西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缓缓勾起了笑,他长得偏秀气的精致,轮廓就似被鬼斧神工雕刻般的漂亮,笑起来柔和了眉眼的戾气,更是叫人神魂颠倒。 他啧了声,“你自己问问舒桃。” 到了嘴边的这个婊.子,被他吞了回去。 盛西周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恶毒,反而认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 花了钱就什么都能做的不是婊.子是什么? 盛西周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他见过舒桃游刃有余出席声色犬马的场所,长袖善舞,对谁都能笑得很甜。 明明读书的时候给薄凌州写了封至少看起来很单纯、很诚挚的情书。 那怎么还能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舒桃心里一紧,盛西周盯着她看的眼神就像毒蛇那么粘稠冰冷。 她高中不知道被盛西周暗地里欺负了多少次,无数个哑巴亏,都被她忍了下来。 舒桃镇定道:“是高中同学,一个学期。” 薄凌州以前从来没听舒桃提起过,他对她的过往也没那么好奇,当初除了对她体检报告之外的任何信息都不感兴趣。 “你也是南商中学的?” “嗯。” “看来你当时家境还不错。” 南商是贵族学校。 一年学费几十万,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但是薄凌州从认识舒桃以来,她就十分的缺钱。 医院里高额的开支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薄凌州隔几天就能收到医院里的账单。 舒桃扯了扯嘴角,勉强道:“这两年家道中落了。” 舒北山当时让她上那么贵的学校,只是想利用她最后剩下来的那点价值,让她再学校里找个有权有钱的男人,好为舒家的产业铺路。 第64章 他不在乎出卖了女儿的幸福。 舒桃之所以现在都没告诉舒北山,她和薄凌州隐婚了的这件事,就是知道舒北山会不断从她身上压榨。 盛家就像个吃人的深渊。 盛西周能在短时间内坐稳位置,并且以杀伐决断的态势清理门户,就注定了他不是个多简单、多善良的人。 他像是找到了舒桃的软肋,“当时舒同学真的让我印象深刻。” 舒桃知道盛西周指的是什么事情,那封情书。 少女的青春期,留下来的证据。 不应该见光的证据。 她不能让薄凌州知道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不然,她就完了。 薄凌州不会要一个对他有私人感情的合作者。 掺杂了感情。 做什么都不纯粹。 情感会让人变得愚钝,这是薄凌州的原话。 舒桃不知道盛西周这算不算是在警告她,她有点厌烦,至今也还不理解盛西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酷无情,铁血手段。 当初在南城,他每天都在家门口等她放学,掌心里攥着一把糖,什么都不说,全都塞给了她。 就算是因为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或者手段。 让人缺失了一段记忆。 可是潜意识里的感情也会有变化吗? “是吗?我忘记了。” “我不介意提醒你。” “不用了。”舒桃生硬移开话题:“盛先生不是要找舒岁宁吗?” 盛西周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是个极端的疯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厌恶眼前这个人,看见这张脸脑袋都会狠狠痛一下,以至于看见她的次数越多就越讨厌。 “不急。”盛西周不慌不忙:“先聊聊天。” 薄凌州极少看见盛西周和不熟的人说这么多话,他有点奇怪,挑了下眉梢:“你们高中很熟吗?” 舒桃摇头:“不熟。” 薄凌州对舒桃毫无印象,他以前明明也常去盛西周所在的班级,但好像就是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字,看见过这张脸。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端详许久:“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舒桃回忆起那时候,薄凌州的眼睛里哪里还会有别人呢?他那么爱舒岁宁。 少年最天真赤忱的爱意。 像一把熊熊烈火。 燃烧了整个甜蜜的盛夏。 耀眼的光,全都给了舒岁宁。 舒桃说:“可能因为我那个时候不好看吧。” 她放学后还要去各个便利店里兼职,忙着赚钱,养活自己,想尽办法攒给母亲交的医药费。 她只能在学校里,上下课的间隙,透过窗户偷偷的看经过窗边的少年。 把爱藏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薄凌州不置可否,“你现在很漂亮。” 盛西周对这两人的打情骂俏不感兴趣,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薄凌州,你不知道吗?舒桃那个时候可是夜色的销冠,你留她在身边当个小秘书,真的屈才了。” 夜色是北城最大的声色场所。 也是薄家名下的产业。 第65章 舒桃绷紧了身体,没想到盛西周还记着这件事。 人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如果不是山穷水尽,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也不会去夜色卖酒。 薄凌州好像不太在乎。 他也能猜到舒桃为什么会去夜色上过班,她母亲的病,医药费并不是她一个学生能承担得起的。 薄凌州从来没听舒桃提起过她的父亲,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能她父亲已经不在了。 盛西周见薄凌州无动于衷,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也是,他未必在乎,又没几分喜欢。 盛西周的脑袋又开始痛,其实他已经忍耐了很久,每次见到舒桃这张脸,脑仁的刺痛不亚于被根针狠狠穿透太阳穴,疼得痉挛,但是他又不想那么快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盛西周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他的毛病。 还是舒桃就是那么讨人厌。 盛西周皮肤如映雪般苍白,他抿了抿唇,“我不打扰你们了。” 不能再待下去。 他转身离开,极力忍耐的穿心刺痛一阵接着一阵朝他袭来,男人脚下踉跄了两步,他扶着旁边的栏杆,勉强站稳了身体。 深深呼吸了两口气, 电击般的痛觉才慢慢消失。 盛西周冷着脸,眼睛里的杀意前所未有的浓郁,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个恶煞,他咬牙切齿的想,迟早有一天他要弄死舒桃。 只要她死了,他就再也不会见到她。 也就不会那么痛苦。 盛西周临时提前离场,他坐在车里,揉了揉眉心,忽然间开口问坐在前面的司机:“我以前在医院里,是怎么治好的?” 司机在盛家已经很多年了,是他母亲的心腹,很多事情都清楚。 “少爷,我也不清楚,夫人不让我们打听。” “是吗?” “是的。” “我在医院待了多久?” “我不知道,可能几个月。” 盛西周抬起冷瞳,“陈二,你要清楚,现在盛家是我做主。” 陈二心里一惊,他又不是蠢货,自然听得懂少爷话中的警告,但是关于那件事夫人早就封了口,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甚至连医院的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 哪怕现在盛西周派人去查,也是什么都查不到的。 因为全都被处理干净了。 “半年,您在医院里住了半年。”陈二曾经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过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像死了一样,脸色比纸还苍白,浑身都插满了管子。 电击疗法是很残忍的。 只要他提起那个名字,医生就会毫不手软加大电流。 渐渐地,痛觉会让人下意识的躲避。 直到他再也不会想起那个名字,或者是想起那个人也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半年之久,已经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料。 他几次都要死了,死都不肯服软。 现在这样,明明是最好的。 陈二并不希望盛西周想起从前的事情,对谁都没有好处。 * 宴会多少有点不欢而散。 颜瑶身体不舒服,舒岁宁陪她去了医院。 舒桃坐在回家的车里还心不在焉,脑子里混乱如麻,对夜色的记忆还停留在好几年前,大学兼职赚到的钱对医药费来说就是杯水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