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下意识想到了萧宝宝,也是,南巡一走几个月,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需要的东西奴婢会准备,不会让萧嫔娘娘操劳。” 萧容一愣,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想到……” “朕叫你宝宝可好?” 沉闷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里,萧容浑身一僵,嘴边的话顿时噎住,他有什么资格去问黎锦为什么会想到萧宝宝,不是他在龙床上,故意喊错了她的名字吗? “黎锦,我……” 他很想为那天的事情解释,可话在嘴边却又难以启齿,当时气头上他不管不顾,恨不得自己有多疼就让黎锦也多疼,可经历了险些失去黎锦的险境后,那些往事他只是回想,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天我……” 黎锦没能从零碎的字眼里听出什么,见他吞吞吐吐,满眼都是困惑:“皇上说哪天?” 萧容再次卡了壳,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南巡路上找个机会吧,到时候把她圈在怀里,任她打任她罚,只要她能消了这口气就好。 可现在是在宫里,他不能顶着巴掌印出去,他不怕丢人,可人多眼杂,会横生枝节。 “我没想带她,我说的是这个人。” 他拉着黎锦的手进了内殿,抬手轻轻扣动博古架上的花瓶,架子便挪开,露出一个暗室来。 黎锦并不惊讶,大约是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只是一直都没有提。 “我就知道以你的仔细,肯定早就发现了,进来过吗?” 黎锦摇摇头:“皇上的寝宫,怎么好私自查看。” “你可以看,乾元宫哪里你都能看。”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黎锦,让她看看自己曾经有多少次言不由衷。 可他又不敢真的剖出来,不是为了别的,他不敢让黎锦看见他内心最真实的,近乎于疯狂的想法,他想让黎锦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想南巡,不想上朝,不想做明君,就想抱着黎锦窝在什么地方,从生至死,身躯腐烂,血肉交融。 可他还有理智,他知道那不对,所以一直死死压着,他做不来祁砚的君子之风,不给黎锦添任何麻烦,但黎锦想要做的事情他也会努力去做,哪怕自己不高兴,也会去做。 暗室的门彻底打开,萧容深吸一口气,拉着黎锦走了进去。 黎锦略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这暗室一眼,里头点着两盏灯,虽然仍旧暗淡,却足以让人看清楚眼前的情形,这竟是一个简陋的灵堂。 一个略显粗糙的灵位被摆在供桌上,面前摆着新鲜的果子,香炉里已经落满了香灰,萧容上前,十分熟练地清理干净,又在灯烛上点了三炷香:“母亲,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今天终于带她来见你了。” 他将香递了过来:“给我母亲上柱香吧,我总和她提你,她一定知道你是谁。” 黎锦指尖一颤,本能地想拒绝。 这灵位对萧容多重要她是知道的,她怕这香一旦上了,死去的萧懿夫人就会认定了她,日后瞧见她出了宫,会给她托梦。 可她更怕的是,被她上香的这个人还没死,万一被萧容发现,这香就会变成天大的嘲讽。 “黎锦,”萧容轻轻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恳求,“给母亲上柱香吧,这些年只有我在祭拜她。” 他以为黎锦是不肯。 黎锦指尖又是一颤,明知道不该上这炷香,却还是没能拒绝。 在萧容发亮的目光注视下,她接过香躬身三拜,然后将香轻轻抵在了额头,萧懿夫人,晚辈黎锦在此祭拜,若您在天有灵,请原谅我之前认错人的唐突无礼,也请您保佑萧容,保佑他得觅良缘,与我各自安好。 第218章她该在天上 三支香被插进香炉,萧容拉着黎锦在灵位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说过她喜欢江南水乡,她年幼时候跟着祖父去过一趟,可是后来祖父病逝,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出门,就再也没去过。” 萧容笑了一声:“这次我们往滇南去,正好要路过江南,就带着母亲一起去看看。” 黎锦很少听萧容提起他的生母,她以为是母子两人生离死别的时候他年纪太小,记不得多少事情了,可现在看来,他是很有心的。 “你想没想过为夫人正名?前朝有旧例的,可以将夫人迁入皇陵,葬在先皇身边。” 萧容低哂一声:“他配吗?” 黎锦一愣,萧容这话…… “先皇算个什么东西?一夜风流,害我母亲苦等十年,这样的人,不配躺在母亲身边。” 虽然用词激烈,可他语气却十分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是二十多年怨恨的累积,厚重得让人一想都喘不上气来。 他应该有数不清个日夜怨恨过他的父亲吧。 以萧容的性子,如果当年还有别的路走,他一定不愿意回到皇宫来,跪在那个男人面前,喊他一声父皇。 而这样的委屈,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黎锦心口撕扯了一下,下意识握住了萧容的手:“都过去了。” 萧容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眼底暗沉沉的乌云褪去,一丝亮光极快地闪过,他叹了口气,动作熟练地把黎锦扒拉进了怀里:“心里不痛快,让我抱一抱。” 黎锦没能反抗,由着他将下巴抵在了自己肩膀上,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她耳侧。 “这次南巡,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都这么说了,她就真的会高兴……再等些日子,我便在皇陵附近另起一座陵寝,将母亲接过来。” 然后再起一座,只埋我们两个人。 黎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却想起了另一件事:“你这些年回过兰陵吗?夫人的坟墓可有修缮过?” 萧容在她肩膀上蹭了一下算作回应:“我没回去,但给伯……萧太傅写过信,嘱咐他为母亲修缮坟墓,我登基那年他进京朝拜,给我看过母亲墓穴的图纸,不算排场,但比之前的好多了。” 既然是修缮坟墓,那应该会连带棺椁一起换了,当初钟白说过,萧懿夫人用的是一口薄棺,显然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换棺椁的时候,出了任何问题都是需要上报的,可朝廷并没有相关记载。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她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明知道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