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她又不是小孩子。 他怎么总是逗她!! …… 姜国公府里,形销骨立的姜老夫人正在折腾着身边的下人。 自打上次在积云巷中被容祁废了手后,姜老夫人先是受惊晕厥,后又因姜瑾修被贬黜的事伤了神,再加之这段时间外间流言蜚语,府中鸡犬不宁。 她缠绵病榻大半个月,整个人都像是失了元气,眼里变的浑浊,颧骨高凸时眼下的厚纹深陷,一张脸动怒时格外刻薄。 “这么热的汤,你是想要烫死我吗?” 姜老夫人挥手就打翻了身前的汤碗,滚烫的热汤顿时落在身前婢女身上。 那小婢女被烫的尖叫了声,就被姜老夫人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叫什么叫,不过是几滴热汤罢了,当你自己是什么金贵身子?” 第68章予眠这个孽种,就该跟她那娘一起死了! 姜老夫人右手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可是腕骨碎裂,手筋被废,指骨当时也被碾碎了几根,那横贯其上的疤痕狰狞骇人,整只右手都诡异地扭曲着。 如今别说是拿重物,就连汤匙纸笔都握不稳。 身前不远处摆着铜镜,里头的老妇容貌枯槁,姜老夫人瞧见撑着地面上那小姑娘眉眼清秀,眼中悬泪楚楚可怜,特别是一双手纤细漂亮,像极了上好的白瓷,她简直就像是被捅了心窝子,抬脚就用力踩着她手上狠狠碾了碾。 “唔……” 那婢女疼得险些惨叫出声,可感受到姜老夫人身上戾气,想起先前被阴晴不定的老夫人打杀了的那几个府中下人,想着她们被草席卷着扔出去的凄惨。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吭声,只片刻额上就浮出一层冷汗来,脸色煞白地伏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更是悬于眼眶不敢落下。 “混账东西,怎得又惹了老夫人动气?” 伺候姜老夫人的齐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瞧着满地狼藉,跪在地上的小丫环白着脸快疼晕过去,她连忙上前: “老夫人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下贱胚子!” 姜老夫人狠狠折磨了下人一通发泄够了,被齐嬷嬷扶着才抬脚冷哼了一声:“把她拉出去,让她在院前跪着。” 外间日头正盛,那阳光落在身上有些烫人。 齐嬷嬷瞧着小丫环满是淤血的手心中有些不忍,可对上阴晴不定的老夫人却丝毫不敢求情,只佯装怒道:“还不赶紧出去跪着。” 将人撵出去了之后,她才扶着姜老夫人坐在一旁:“都是这些下人不懂事,老夫人消消气,大夫说了您如今气不得。” 她小心替姜老夫人顺气,过了片刻姜老夫人才冷哼了声:“什么时辰了?” “快未时了。” “都这会儿了,邹氏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齐嬷嬷闻言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会儿天还早着,又是铖王府设宴,大夫人和郎君虽是去跟女郎修好,可到底席间还有其他贵人。” “郎君眼下处境不好,能有机会与人应酬交际想是没那么快回来,老夫人要不先睡一会儿,待到大夫人他们回来了,奴婢再来叫您。” 姜老夫人哪能睡得着,自打受伤之后她一闭眼就能想起姜予眠那张脸,想起那天在积云巷受过的屈辱。 “我国公府往日哪会如此卑微,府中设宴谁不求着想得张帖子,可是如今居然要去求着铖王说和才能与人交际。” “瑾修大好的前程毁的一塌糊涂,原来与他说亲的那些人家也都见风使舵,人人都笑话我们姜国公府,全都是因为姜予眠那个小畜生。”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就满是怨恨,神色阴沉地咬牙。 “她当年怎么就没跟她那娘一起死了……” “老夫人!” 齐嬷嬷倏然一惊,猛地就出口打断了姜老夫人的话。 姜老夫人神情一滞,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嘴角抖了抖后紧抿了起来,拧着眉心眼神阴鹜。 齐嬷嬷心口跳的厉害:“老夫人,当年的事可提不得的。” 那些隐秘稍有揭露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她压低了声音: “奴婢知道您心中有气,也不满女郎所为,可是女郎如今已不似从前,咱们国公府也经不起折腾了。” 往日二房这位小娘子对府中之人在意,瞧着明媚张扬实则却是再温软不过,随着老夫人他们怎么拿捏都行。 可自打䧿山回来之后,原本温顺的小女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对大郎君冷漠心狠,对府中其他人更是毫无半点眷念,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撒着娇由得老夫人训斥,只会委屈落泪的小女娘。 齐嬷嬷压着心慌劝道:“铖王好不容易才能哄得女郎将先前的事情抹过去,让郎君与女郎修好,将先前的事情抹过去,老夫人若是不喜女郎称病不见她便罢了,可千万别再与她闹了起来…” “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 姜老夫人眉眼怒张,说完见齐嬷嬷闷不吭声,她脸上羞怒至极,想要开口骂上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憋闷着一口气却发作不出来。 她的确是怕了姜予眠。 那个孽种今非昔比,仗着有铖王妃和那姓容的阉人庇护,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她,姜老夫人怨姜予眠心狠,恨她翻脸无情,伙同容祁那阉人断了她的手,害她丢了诰命,让国公府上下都成了京中的笑话。 可是她却又不得不承认,如今是他们求着姜予眠回来。 姜予眠离开姜家有容祁庇护没人敢说什么,可姜家却被她搅得一塌糊涂,只有她回来,外间那些议论才能过去,只有她跟府里修复了关系,姜瑾修才有前程可言。 是他们求着姜予眠。 姜老夫人心里憋屈至极,屋里也是沉闷,就在这时外间却是突然有人跑了进来,未经通传就直接撞开了房门。 “混帐东西,冒冒失失找死呢!” 本就气怒的姜老夫人抓着茶盏就砸了过去,那下人顿时被砸的头晕眼花,捂着流血的额头哭声道:“老夫人,外头有人闯进来拿人。” 拿人? 拿什么人? 姜老夫人皱眉怒道:“你在说什么,谁敢闯我国公府……” “是黑甲卫,是容督主带着黑甲卫的人。” 姜老夫人“腾”地站起身来,身旁的齐嬷嬷也是猛地抬头错愕,还不等她们说话,就听到外间院门被人撞开,不过片刻就传来丫环奴仆的尖叫声。 甲胄奔走时,履声震动,姜老夫人主仆透过窗棂瞧见院前涌进来的那些人,都是吓得浑身僵直,脸上神色煞白一片。 …… 黑甲卫凶煞至极,入了姜国公府后见人就抓,刚开始姜家还有人想要阻拦,可是接连被砍了几人头颅后,对看黑甲卫手中染血的利刃,剩下的那些人便都再不敢反抗。 待到姜覃、姜茹,以及姜老夫人和姜姝兰他们都被押到前院时,才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姜予眠和容祁二人。 第69章姜姝兰,你赢了 “予眠,你这是做什么?” 姜覃大惊失色,忍着惊惧望向那英岸之人:“容督主,我们府中虽然跟予眠有些嫌隙,先前也有些误会,可是你也不能带人擅闯国公府,我大兄还在宫中当值,若是陛下知道今日之事,定会申饬容督主蛮纵……” “陛下如何本督不知晓,不过你那大兄稍后自会去陪你们。” 容祁神色淡漠:“姜鸿身居侍郎之位,不思皇恩,与戾王旧臣勾结,谋逆犯上,将姜家之人全数锁拿,带回刑司候审。” 谋逆?! 姜覃蓦地瞪大了眼,就连姜老夫人也是脸色瞬变。 姜家那些被押解出来的下人也都是满脸惊恐,大爷怎么会谋逆?! 姜老夫人耳边嗡嗡作响,强忍着对容祁的惊惧怒声道:“容督主,我姜家立足朝堂多年,我夫君为大魏而死,我儿对陛下一直都忠心耿耿,姜家上下也都守着臣子本分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你怎能冤枉我们谋逆?!” 她说话间就怒视着姜予眠, “是不是你,姜予眠,是你记恨府里,伙同外人陷害你伯父,我们都是你至亲之人,你怎敢这般倒行逆施歹毒心肠?!” 姜予眠简直被姜老夫人恶人先告状给气笑,她站在容祁身边瞧着神色俱厉的姜老夫人,冷笑了声:“是我心肠歹毒,还是姜鸿无耻下作?” “你们将姜鸿跟许贞的孽种塞进二房充当我父亲血脉,纵她欺我辱我,污我父亲身后名,这世上谁有你们歹毒?” 姜覃脸上倏然苍白,姜老夫人也是神色大变。 姜姝兰听到“许贞”二字时更像是坠入冰窖之中浑身冰凉刺骨,望着不远处站着的姜予眠时忍不住发抖。 她知道了…… 她居然知道了! “予眠。” 姜覃咽了咽口水,存着一丝侥幸强撑着脸色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挑拨之言?我们从来不认识什么许贞,也未曾听说过这人……” “是吗,那三叔从宿云镇将姜姝兰带回来京中的时候,为何要替她隐瞒身份,遮掩她生母姓许?” 姜覃脸上瞬间慌乱,没想到姜予眠居然能查到这个。 他刚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