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易容。 真实的触感逼得林绾不得不接受楚离萧战死的事实! 她无力的瘫跪在地,迎着林若烟看来的目光,轻声说:“是兄长……” 话落刹那,林若烟眼里的泪,瞬间决堤。 一息间,红绸换白绫。 林绾不敢告诉母亲和奶奶,怕她们承受不住,只能强撑着处理了楚离萧的后事。 灵堂里,林若烟跪在棺木前抽泣,她怀里的孩童尚不知何为生死,只随着母亲哭嚎不停。 林绾不忍再看,转头看向身侧的陆非辰:“怎么会这么突然?” 陆非辰眉眼淡漠:“身为将领,从上战场那天起,他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他说的是事实,但林绾听着,却觉得格外无情。 相识多年,陆非辰和兄长亲如兄弟,如今兄长战死,他却如此冷漠…… 莫名的,林绾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不等她想明白,就听陆非辰再度开口:“你我婚事,就此作废。” 林绾一愣,慌忙抓住他手臂:“为什么?” 陆非辰抽回手:“因为不吉。” 第2章 林绾耳边一嗡,不待再问,陆非辰便已迈步离去。 她下意识就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云声。” 林绾回头,只见母亲一身素衣,眼眶通红。 “娘,您怎么出来了?” “我不来,你又打算瞒我们到何时?”楚母说着,转身走进灵堂。 林绾跟在她身后,进灵堂前,她回头看了眼,入目所及,陆非辰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灵堂内,除却楚母,还站着一应楚家儿媳。 放眼望去,皆是妇人。 楚老太太将手中燃着的线香插进香鼎,声音苍老:“我这辈子生了五个儿子,有、三个死在了战场上,剩下两个,一个常年镇守边关,一个残了腿守在身边。” “我想着还有个孙儿,也算是上天怜惜我楚家,却不想今日……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人说着,眼眶微红。 三叔楚君仪坐在轮椅上,拳头重重的垂在腿上,满心悔恨:“要不是我残废了,上战场的就该是我,这样离萧也不会出事!” 林绾立在一旁,垂眸不语。 七年前函蜀关一站,三叔被设计失去了双腿,幸好父亲去的及时,保住了他性命。 从前带着她四处骑马打猎的恣意儿郎,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沉寂间,楚母开了口:“马革裹尸,虽死不悔!离萧为护南国而亡,是我们楚家的荣耀!” “马革裹尸,虽死不悔!” 是楚家的家训。 林绾抬头望着桌上兄长的灵位,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 …… 楚离萧下葬那天,细雨连绵。 漫天纸钱飘洒,林绾看着眼前新立的墓碑,满心沉重。 父亲军令在外,兄长战死沙场,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一群妇孺。 她是家里最后的女儿,也是唯一能撑起楚家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林绾呼吸发紧。 等家人都离去后,她起身走到墓碑前蹲下,手抚着兄长的名字,声音沙哑。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长嫂和侄儿,照顾好母亲奶奶。以后……楚家有我!” 最后一句,字字如钉。 之后,她起身离去。 冰凉的雨落在盔甲上,形成一道道的水流。 林绾浑然不觉,脑海里满是楚家的以后。 千斤重的担子陡然落在肩上,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想要去见陆非辰。 然而刚到帝师府大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宫人。 为首的太监手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陆非辰与萱忆公主天造地设,次月完婚!” 此话一出,林绾只觉得手脚发凉。 她像是被冻住般,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紧紧的凝望着陆非辰。 不会的,陆非辰早已答应要娶她…… 想到这儿,脑海中的弦像断了般。 林绾倏然想起了昨日陆非辰那句:“你我婚事,就此作废。” 只一瞬,她便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是真的!他也不会娶公主的! 下一秒,却见陆非辰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臣领旨。” 第3章 圣旨已带到,宫人们纷纷离去。 只剩下林绾站在雨中抬头看向青石阶上的白衣男人:“你要娶公主?” “是。” 陆非辰毫不犹豫的回答噎住了林绾。 “那我呢?”林绾想不明白,难道当初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陆非辰神色平静:“当初我答应娶你,只是为感激楚老将军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天际惊雷炸响,夏雨倏然变大,淋湿了发丝。 林绾瞳孔微震,过往他的一字一句还回荡耳边。 “云声,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比任何人都重。” “云声,我很庆幸被楚老将军所救,然后遇见了你。” “云声,我想娶的妻子要和你一样,坚毅,果敢,而非软弱的菟丝花。” …… 如今想来,林绾却遍体生寒。 这时,陆非辰的声音再度响起:“朝中大臣对楚家一向颇有微词,如今楚离萧战死,楚家后继无人,你可想过之后楚家该如何?” “林绾,若我是你,定不会将心思还放在儿女情长之上。” 扔下这话,陆非辰转身进了府邸。 林绾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视线被雨水模糊,再瞧不清…… 回将军府的路上,即使林绾有些心不在焉,却还是察觉到了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 她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心上莫名升起的不安。 林绾加快脚步,回到家中,就看到长嫂林若烟在廊前走来走去,神色凝重。 “嫂子,出什么事了?” 闻声,林若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她的手:“云声,外面都在传离萧通敌叛国,但你知道他的,他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通敌叛国’四个字砸下来,林绾眼前一黑,更多的是怒火。 他们楚家满门忠烈,如今兄长刚刚入土,尸骨未寒,竟有人如此栽赃污蔑! 林绾压着情绪,沉声道:“嫂子放心,我不会让哥哥蒙受不白之冤。”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去见圣上。 却没想到,刚到殿前就被陆非辰拦住了去路。 “你是为了楚萧将军的流言一事来的?” 不等林绾回答,他又开口:“清者自清,此等小事不得打扰陛下。” 林绾急道:“你既知晓,便该明白这事关我楚家与兄长的清誉,不是小事!” 陆非辰面无波澜:“那也抵不过公主大婚之事重要。回去吧。” 他拦住自己,是怕她耽搁了他的婚事! 林绾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但自己不能就这么走! 她收回看着陆非辰的目光,撩起衣角直直跪在地上:“臣林绾,求见陛下!” “臣林绾,求见陛下!” …… 林绾一遍遍重复着,只求殿内的人能听到她的呼声。 然而,直到陆非辰也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