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小畜生越发变本加厉,完全不把太后、皇后和其他宫妃放在眼里。 这些年太后能避则避,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根本不想跟她多见面。 “小七啊。”凤贵妃站起身,脸上不悦的表情已全部敛去,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意,“你以前最喜欢瑾之那孩子,不知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他大动肝火?” 楚惜月冷漠不语。 “他是凤家嫡子,身份贵重,此番犯错应该也只是一时疏忽,小惩大诫也就算了,别把自己气着。”凤贵妃笑道,“等以后有机会,我定好好说他两句。” “贵妃说得没错,瑾之到底身份贵重,你也别闹得太过分。”太后适时地开口,眼睛却是看着案上的茶盏,“叫个太医去给他看看伤,暂时先养着吧。” 惜月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太后和凤贵妃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这小畜生! 简直太猖狂。 当着长辈的面,就这么冷漠地转身离开,一个字不说,谁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应该会听进去的。”太后阴沉着脸说道,“稍后让太医给瑾之递个话,这两天跟楚惜月态度好点,别总是一副倔脾气,眼下皇上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真惹恼了她对谁都没好处。” 凤贵妃既心疼凤瑾之的伤势,又担心他跟楚惜月闹僵之后,不利于自己的儿子争储,闻言表情冷了冷:“楚惜月就是一个草包,除了一副蛮力之外,有什么可寄予厚望的?皇上对她当真是宠得过分了些。” 太后声音深沉:“皇上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只要让瑾之把楚惜月牵制住就好。” 凤贵妃缓缓点头:“嗯。” 然而她却不知道,她们的思维跟楚惜月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她们以为楚惜月把话都听了进去,事实上,楚惜月也只能听进去了而已。 至于愿不愿意去做,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旁人谁也干涉不了。 …… 离开仁寿宫,楚惜月去了一趟太医院。 这是她第一次来,太医们听说七公主驾到,个个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正在忙的事情,从太医院首尊,诸位等级不一的太医,配药的,打杂的,扫地的,全部出来恭迎—— 眼前阵仗当真是不小。 楚惜月脚步就这么一顿,然后听到了诸位太医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 “这活煞神怎么来了?” “听说七公主杀人是家常便饭,千万不能得罪了这煞神。” “虽然七公主身份没太后和皇上那么尊贵,却万万不能怠慢了,否则小命随时不保。” “得罪了皇上,就算被拉出去斩首也尚且有一瞬喘息的时间,得罪了七公主那就是当场毙命。” “只是今日不知吹的什么风,居然把这尊煞神吹到太医院来了……” 眼前太医个个面如土色,脸色发白,活像是等待上刑场的犯人似的。 楚惜月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扫视着眼前惶恐不安的众人,语气冷漠:“都杵在这里干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本宫拿点药就走。” 拿药? 众太医一懵,七公主亲自来拿药? 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府的下人都是死的? 啊不,重点应该是公主给谁拿药?她自己?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怎么没请太医去诊脉? 楚惜月见他们还傻呆呆地站着,眼神逐渐不耐,周身散发出冰冷无情的气息,为首的太医激灵灵一颤,连忙躬身道:“公主殿下想要什么药,老……老臣这就去配……” “调养身体的药。”楚惜月收敛了气息,语气依旧冰冷:“调理内伤和外伤,都开一点。” “是是!请公主殿下稍等,老臣这就去配药。” 太医院顿时忙得人仰马翻。 不是夸张的说法,真的有种人仰马翻的凌乱。 太医首尊吩咐这个取什么药,那个去取什么药,一时之间视线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包药,像是恨不得把太医院里的药材都打包给七公主带走。 楚惜月眉心微皱,良久沉默。 没过多久,太医首尊亲自提着两大提每提好几包药材递给她,“这些药材该怎么煎,臣都已经写好了方——” “本宫知道。”楚惜月淡漠丢下这句话,提着两大提的药,转身离开。 太医院里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法反应。 直到太后派人来太医院,吩咐太医去给凤瑾之治伤时,众太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七公主拿那么多药,原来是给驸马用的? 这就说得过去了,于是太医很快把七公主亲自来太医院取药一事回禀了太后。 太后听完,表情终于好看了一些:“看来她到底还是在乎瑾之的。” “希望如此吧。”凤贵妃在椅子上坐下来,眉心还是蹙着,“也不知道瑾之到底伤得如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10章 不用理他 回到公主府,天色已落下了黑幕。 楚惜月把药材拆开一包,仔细检查成分之后,唤来殿内伺候的大侍女明月:“这包药拿去煎了,三碗水熬成一碗,煎好了送过来。” “是。”明月恭敬领命,“殿下晚膳还没用,奴婢让人去给殿下准备膳食。” 惜月嗯了一声,“两副碗筷。” 公主宠爱凤瑾之时,也时常会跟他一起用膳,但是今天凤瑾之受了伤,应该没办法过来陪公主用膳。 明月虽不解,却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句,很快退下。 楚惜月把其他的药材放在桌上,走到窗前的矮榻上坐了下来,支着额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夜色,眸色深沉。 殿内一片安静。 “殿下。”一个护卫跪在门前,惶恐禀报,“六公主说凤公子情况很危险,醒过来之后又晕了过去。” 这么没用。 楚惜月声音冷漠:“不用理他。” “是。”护卫退了下去。 晚膳很快准备好,锦兰领着侍女把膳食和碗筷都摆在桌上。 楚惜月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于吃食方面其实并不讲究,也不太注重排场,只是她到底是公主,就算如何简单,比平常百姓家的也要好上太多。 侍女准备了六菜两汤,荤素各半。 楚惜月起身走到桌前坐下,“都下去。” “是。” 侍女们摆好膳食碗筷,鱼贯退了出去。 楚惜月淡声:“扶宴。” 一道影子从角落帐幔后面闪身而出,跪地垂眸,静候命令。 “影者以前吃什么,本宫不过问,但即日开始,你跟本宫一起用膳。”楚惜月声音沉冷,“听到了?” 扶宴垂眸:“是。” “坐下。” 扶宴一怔,坐下? 影者从来没有坐的资格,以前在暗阁是没日没夜的训练,到了主子面前不是跪着就是藏身在暗处,或者被折磨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才有机会躺着,从来没有拥有过坐着的权利。 “需要本宫说第二遍?”楚惜月偏头,目光冷冷落在他脸上,“还是需要本宫再教教你,什么是服从?” 扶宴身体微僵,垂眸道:“属下知错。” 楚惜月没说话,表情冷漠如霜。 扶宴缓缓站起身,动作略带僵硬地在桌子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身体挺得笔直,目光始终保持一种微微垂着的姿态,恭敬而温顺。 楚惜月敛眸用膳,声音静冷:“等着本宫喂你?” 干净清冽的声音入了耳,扶宴眸心划过一丝迷惘,盯着面前的碗看了良久,才犹豫地拿起筷子。 米饭是热的,软糯中泛着清香的味道。 跟以前吃的都不一样。 “你以前都吃什么?”楚惜月斯文地用着膳食,淡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闲适,“在暗阁的时候。” 扶宴放下筷子,垂着眸子答道:“有什么吃什么。” 楚惜月闻言,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从午时面具摘下之后他就没再戴回去了,眼前这个才十七的少年生了一张极好看的脸,不妖不邪,不阴不柔,而是一种如画卷似的清隽,眉目间隐隐流露出一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