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东幽,但这并不影响大典的举行。 大雍景王和几位使臣从馆驿被接进宫,怀揣着愤恨又无奈的心情,和南齐太子、漠北王子一起见证这场浩大的新帝即位典礼。 皇权更迭,从来都是皇族最盛大隆重的一个过程,宣布着一个朝代的落幕,一个全新皇朝的开始。 庄严广阔的殿前广场上,御林军林立,满朝文武肃穆以待,礼部官员严格遵照着登基大典的流程主持。 沈翊穿着一身明黄龙袍,身姿颀长瘦削,气势冷峻慑人,明媚朝阳下,新帝眉目矜贵而充满着威压,让人望而生畏。 祝北凰站在他身侧,两人对望着,比起深情,眉目流转时更多的是一种信任,一种并肩作战的默契,一种属于王者该有的尊贵和孤傲。 殿前的阶梯很高,他们一步步携手并行。 最高处那个位子很冷,他们有彼此相互依靠支撑。 华丽的凤袍上凤凰飞舞,鬓发上九尾凤钗折射出尊贵华美的光泽,这一对帝后过度耀眼的容貌和气度,无法避免地震慑地在场的所有人。 景王不发一语地望着从御辇和凤辇上分别走下来,又携着手,一起迈上丹陛的沈翊和祝北凰,唇角抿紧,听到礼官喊了一声:“跪!” 声音高而浑厚,殿前文武百官和御林军齐齐跪下,高呼万岁。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这就是登基大典该有的浩大阵仗和严谨流程,景王曾经也幻想着自己登上帝位的这一幕,定然是万众瞩目,万民臣服。 一国只有一个君王。 天子最尊贵,掌生杀大权,荣华富贵皆掌握在帝王手里,他想给谁荣华就给谁荣华,天下万民皆仰望他一人。 可是如今,他偏偏就被困在了东幽。 景王目光落在殿阶上那光芒万丈的两人身上,眼神里裹着不甘和冷意…… “景王这是怎么了?”南齐太子转头间,注意到景王神色晦暗不明,不由开口,“心情不好?” 景王回神,收拾好自己外泄的情绪波动,淡淡一笑:“怎么会?今日是东幽新帝登基大典,也是九妹的封后大典,我高兴都来不及。” 高兴? 南齐太子微默,想到东幽这位新皇后正是大雍嫡公主,这位景王确实应该高兴——但事实当真如此? 南齐太子目光从景王的脸上一掠而过,眼神微闪,景王脸上哪里看得出一丝一毫高兴的色泽? 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他淡淡开口:“听说景王已经来东幽有些日子了,怎么前两天一直没看见你?” 这句话俨然戳到了景王的痛处,他神色微变:“裴太子消息挺灵通。” “那是自然。”裴奕承不以为意地一笑,“天下各国蠢蠢欲动,君王的野心若是遏制不住,随时会对周边国家发起战争,消息太闭塞就意味着危险,关乎着江山社稷,谁的消息能不灵通?” 消息闭塞? 景王没说话,目光沉沉落向大殿正前方,新帝偕同皇后已经坐到了龙椅和凤椅上,他心里忍不住想着,消息闭塞确实危险。 沈翊在大雍皇族那么多年,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倘若早些知道,又何至于今日送上门被困? 还有,他被困在东幽馆驿那么多天,父皇和大雍朝臣定然都担心他的安危,却苦于无法得到他的消息…… 景王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转头看向裴奕承。 “景王怎么了?”裴奕承不解。 “裴太子。”景王压低声音,“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与你商议。” 裴奕承跟着压低声音:“何事?” 景王看了一眼大殿正前方的位置,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东幽皇帝野心勃勃,本王已经被困在此处半年有余,此番登基大典结束之后,裴太子可否替我带一封信送往大雍?” 裴奕承心头微诧,“困在东幽半年有余?为什么?” 景王默了片刻,语气平静:“我怀疑东幽跟大雍联姻,是想借着大雍对付其他国家。本王不能让父皇被他利用,可是本王可能很难从东幽离开,所以只能请求裴太子帮忙。”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想对付大雍的人就是来自大雍的嫡公主祝北凰,倘若对方知道东幽和大雍根本不可能结盟,他只会高枕无忧地回到南齐,怎么可能管他的死活? 可是让他知道东幽和大雍极有可能结盟——就算只是利用关系,两个国家的实力绝对强过一个国家。 裴奕承怎能不担心? 所以他会乖乖地把口信带到大雍,让大雍皇帝不受东幽利用,这样一来就破坏了结盟,同时也让大雍君臣知晓景王在东幽的处境。 甚至还有可能,南齐和大雍联姻共同对抗东幽,一旦形成相对可以抗衡的局面,那么任何一方的野心都不可能达成。 “景王所言当真?”裴奕承凝眉,心头疾转,觉得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今晚我在皇城兴一家酒楼设宴,我们去那里谈。” 如果东幽和大雍当真面和心不和,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景王缓缓摇头:“应该不会方便。” “为什么?” “东幽皇帝防我防得很严。”景王讽刺地笑笑,“他们就是不想让我回去,应该也不会让我跟你过多接触。” 裴奕承心思深沉,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被糊弄:“据我所知,景王并非大雍储君,手中也并未握有兵权,东幽皇帝把你困在此处的目的是什么?用你和几位使臣就能牵制大雍皇帝?” “过多的隐情不方便透露,但是有一点请裴太子明白,那就是东幽如果真的和大雍联手,其他国家都不会是对手。”景王语气淡淡,“裴太子若觉得我说的这些话都是骗你的,大可以选择不信。” “孤不是这个意思。”裴奕承正要解释,“孤的意思是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从殿门两侧整齐入殿,齐齐叩首,又一次响起了山呼万岁的声音,“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呼声洪亮震彻云霄,久久不散。 第420章礼成 大典结束之后是隆重宫宴。 南齐太子、大雍景王和漠北王子依次坐于帝王下首左侧上位,他们身后是各自国家的使臣。 东幽宗室勋贵重臣则落座于右侧。 宫女们鱼贯而入,捧着一碟碟精致的膳食,一道道美味佳肴,整齐划一地摆在贵客们面前的几案上。 香醇四溢的宫廷佳酿,悠扬犹如天籁的乐音,衣袂飘飘仿若仙女的舞姬……眼前一派盛世辉煌的美景,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小王偕使臣而来,恭贺皇帝陛下登基大喜。”裴奕承端起酒盏,朝沈翊和祝北凰示意,“愿东幽国祚绵延,千秋万代,愿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永结同心,共筑繁花盛世,愿东幽和南齐永世修好,共同繁荣昌盛。” 沈翊端起酒盏,回礼:“多谢裴太子的祝辞,朕也希望天下各国和平共处,永世修好。” 裴奕承举杯一饮而尽。 “本宫以茶代酒。”祝北凰笑意端庄,“南齐有裴太子这样的储君,是社稷之福,亦是南齐子民之福。” “多谢皇后娘娘,小王愧不敢当。”裴奕承又喝了一杯,以示敬意。 祝北凰喝了口茶,目光微转,看向坐在裴奕承邻座的景王:“五皇兄这些日子待在馆驿,大概是有些枯燥乏味了吧。” 景王抬眸,眼底冷意深沉:“皇后娘娘既然知道我已待得枯燥,不知可否让我早些回去复旨,免得父皇担心?” “是啊,嫡公主殿下,就让我们早些回去吧。”身后的使臣迫不及待的开口,然而语气却并无怨怼,“我们离开太久,皇上和大臣们难免忧心不安,早些回去也能安了他们的心。” 他们心中怨怼颇深,可此时敢流露出来不满? 作为出使他国的使臣,其他方面的本事不敢说,但在掩饰情绪这方面和言不由衷绝对要更高一筹,毕竟情绪不定在任何时候都是无能的表现,被人捉住把柄,后果很严重。 祝北凰幽幽叹了口气,满脸惆怅落寞:“实在不是本宫不愿意放你们回去,只是本宫从小到大在大雍一直没什么亲近之人,母后早逝,父皇不疼,就像一个无人理会的小可怜,唯有皇兄对我爱护有加,我实在舍不得五皇兄。” 此言一出,东幽大臣和南齐、漠北使臣纷纷了然,并忍不住唏嘘,原来如此。 这位皇后娘娘虽说在大雍占了个嫡公主之尊,可从来享受过母爱,父亲又不疼她,好不容易有一个感情稍好的兄长,自然会多依赖一些。 况且一个女子孤身嫁入异国他乡,即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