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当个别人没什么不好的。 李怜雪和谢舟站在离时柒稍远处,抬头看向站在楼阁上面的沈拂尘,双双道:“师尊,生辰快乐。” 烟花还在放,映亮了暗黑天边。 时柒站在一旁,忽明忽暗的光影在她的脸上流转着。 沈拂尘不疾不徐地说了句有心了,继而在房间门口站了片刻,隐隐约约地能闻到烟花燃烧过后逐渐散发出来的一些刺激性味道。 烟花转眼即逝,如昙花一现。 却又因还在连续不断地放着,新的烟花覆盖掉上一个烟花快要消失的痕迹,给人感觉从未消失过一样。 时柒煞风景地打了个喷嚏。 一道小黑影冷不防地从里面飞出来,掠过沈拂尘,直接地飞向时柒,最后温驯地停在她的肩头上。 他眼睫眨了一下。 不凑巧的是,时柒被烟花弄得眼花缭乱的,脑袋“嗡嗡嗡”叫。 她余光瞧见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飞到自己肩上,下意识地“草”了一声,然后就想推开。 鹦鹉也没设防,直接就被时柒推下地,还在地面翻滚了几下,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时柒看清地上是什么东西后,她嘴角抽搐了几下。 它怎么会在沈拂尘的冰霜阁里?时柒还以为鹦鹉在自己死后就被仙门百家杀了呢。 毕竟百年前它挠伤了几名仙门弟子,还是作恶多端的她养的爱宠。 时柒觉得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重要的是如何安然无恙地离开冰霜阁,鹦鹉显然是沈拂尘在养,也就是他的宠物了,不再是她的了。 弄伤沈拂尘的宠物,下场可能有点儿严重,也可能不止有点儿。 时柒求救似地看向李怜雪。 李怜雪大吃一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这鹦鹉以前可是魔族白时柒养的,平日里对谁也不亲近。 今天倒是邪门了。 她记得当年有仙门门主想把它也给杀了,说是畜牲会随主人。 但是被南枝门主快速地拦下了,理由是它不过是一只鹦鹉,它主人的所作所为与它毫无干系,滥杀无辜不是仙门作风。 接着他还说自己瞧这鹦鹉漂亮想拿回去养,其他门主见识过南枝门主那难缠的性子,没再说什么,爱养就让他养呗。 后来他养了几天就腻了,转头扔给了沈拂尘养。 这一养就是上百年。 久到有些人都忘了它本来是谁养过的。 谢舟是他们三个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师尊,时柒小师妹她不是有心的。” 时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弯腰从地上捞起被摔得晕头转向的鹦鹉,给它拍掉泥土,点头如捣蒜:“对,我不是有心的。” 李怜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又害了时柒:“师尊。” 沈拂尘没说话,踏上下楼阁的竹阶,雪白的衣摆拂过一层又一层的梯子,须臾,走到了时柒面前。 她连忙用双手将鹦鹉递给他,“对不起,君离仙尊。” 识时务者为俊杰,该认怂时认怂,死过一次的时柒深谙此理。 他没有伸手过来接过鹦鹉。 鹦鹉好像有些恢复过来了,慢慢地,能站直身子了。 沈拂尘摊开手,鹦鹉确实恢复过来了,它褐色的眼珠子转了几转,最终还是主动地飞到他掌上。 时柒看得不是滋味,宠物都是会易主的,以前这只鹦鹉有多黏她这个主人,现在应该就有多黏沈拂尘。 李怜雪见鹦鹉并无大碍松了口气,拿出自己还没送出手的礼物给他,“师尊,这是我买给您的生辰礼物。” 礼物是时柒帮她挑选的那一支簪子,李怜雪还是把它买下了。 沈拂尘收下了,“谢谢。” 谢舟也过去送上礼物。 时柒啥也没有,除了拿着点烟花的一根香,是两手空空的,站着很是尴尬,只憋出了一句:“君离仙尊,生辰快乐。” ——沈拂尘,生辰快乐。 ——沈拂尘,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我、我想要你死。 法术受限的青年缓慢地吐字道。 鬼使神差地,沈拂尘脑海里同时响起很久以前的那些对话。 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仙门的君离仙尊会说出这种话,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他宛若神祇般地存在,该怜悯于天下苍生。 后来,白时柒确实死了。 死在了他又一个生辰之日,那一天,她也给他热热闹闹举办了筵席,仙门便是在那时围剿白时柒。 沈拂尘近乎是面无表情地想着。 他五指却无意识并拢,一阵阵清风从指间吹过,凉意仿佛能透过骨缝,将人拉回现实。 沈拂尘看向时柒,喉间发出一个音节:“嗯。” 鹦鹉飞回了房间里。 时柒尽职尽责地放完剩下的烟花再回去,临走前瞧见鹦鹉正驻在房间窗户的窗台前用翅膀挠头。 她看了一秒,收回视线。 妈的,忽然之间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是怎么回事,时柒啊时柒,这一次好好活下去吧,别的都不要管了。 时柒长长地吁了口气,脚步不带停顿地往冰霜阁大门处走。 沈拂尘转身也回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走了几步后,把李怜雪送的簪子随手一放,放到了桌面上。 鹦鹉却在这时不知学谁重复地叫道:“生辰快乐、生辰快乐。”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它。 第8章第八章 而回到隐星阁的时柒随意洗漱一番便躺床上了。 长夜绵绵,看似平静。她脸朝外靠着,双手环抱至胸前,双腿微微曲起,呈现一个自我保护姿态,却睡得安详。 转眼,绯红染红的天际。 天亮了,时柒被仙鹤的叫声吵醒,迟钝地想起今天是她照料仙鹤的最后一天。 也不知该说南枝门主心大,还是该说他愿意再给时柒一次机会。 他竟然还让她按照原来一样继续照料仙鹤,直到轮到该换下一名弟子的日子。 时柒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洗了把脸后,半眯着眼过去给因为饿了而叫个不停的仙鹤。 喂完仙鹤,她听到了南枝门主召集门下弟子的钟声。 时柒本来是懒得动的,又怕不去,要挨罚,斟酌一番终是乖乖地去了,她可不想再抄东西或被关禁闭。 可时柒跟隐星阁的弟子好像都不熟,原主生前性子虽开朗,但防备心却很重,能谈心的朋友也只有女主李怜雪一个。 她站在角落旁,眼神无聊地扫过站在隐星阁阁前的弟子。 大清早的,叫他们过来干什么? 南枝门主坐在隐星阁阁前,还是穿得姹紫嫣红,却掩不住气质殊然,折扇在他手上转来转去,“不久后……” 话说到一半,南枝门主吃了一颗葡萄,又抬头看了看他们。 时柒差点又睡着了,这跟以前上学时期校长开早会有什么区别?万万没想到穿书后又死了一回还是逃不掉此等“酷刑”。 终于,南枝门主在他们的目光下吃完了第三颗葡萄。 他帕子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笑着道:“不久后便是仙门的比武了,和以前一样,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得参加。” 话突然转道:“不过在此之前,这一次与往日里有所不同,你们得去历练一下。” 南枝门主拿出签筒。 “你们要同其他门派的弟子合作除邪祟,抽到同一个地方的弟子须互相帮忙、互相扶持,解决邪祟。” 也就是说各大仙门的弟子将会被打乱,数人成伙一起去除邪祟。 听到历练二字,时柒整个人都不好了,相当于实操考试,听着还是打乱座位的那种,跟陌生人坐一块考试。 忽见南枝门主收敛了一下笑意。 “只是你们都得给我记住了,不许跟其他门派的弟子争强好胜,命儿没了就什么也没了,反正我素来也不在乎仙门比武,更别说这次历练了。” 时柒不由得对南枝门主有点儿刮目相看,对弟子还挺好。 “若实在无法解决邪祟便先回来,遇到无法脱身的情况再发信号告诉我。”南枝门主又恢复吊儿郎当,笑容肆意,“我过去揍完邪祟,再揍你们。” 众弟子:“……” 时柒决定收回刚才那句话。 * 今年之所以会在仙门比武前多了一项历练,是因为近来太多邪祟作恶,百姓们叫苦不迭,纷纷找上了在附近驻守的仙门。 各大仙门门主一时处理不过来,有门主建议放手让弟子去一试。 昔日弟子出门除邪祟,一般会由师尊和有经验的师兄、师姐在跟前带着,就怕出现任何一点儿差池。 如今,他们倒是改变主意了,决定让弟子直面邪祟。 弟子稍多,抽签需排队。 片刻后,时柒抽到夜雪城。 她倒是听说这个地方:无论何季节,入夜后,夜雪城都会下起雪,却又会在天亮前停雪,故此取名夜雪城。 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