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公子混熟了。 这个顾长盛,着实是个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宁国侯家教甚严,为了不让他出去鬼混,宁国侯亲自把持家中中馈,除了日常零花,简直是一毛不拔。 所以这个顾长盛便经常邀请这扬州城中的富绅子弟到家中做客,混熟了之后就带着他们去赌场,去酒楼到处蹭吃蹭喝。 这两日,洛嘉就被顾长盛带着几乎是玩遍了扬州城里的销金窝。 不过不得不说,这扬州城里的官风习气着实污秽不堪。 在扬州城中,听说卖官鬻爵已经是这城中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尤其是新帝登基之后,更是猖獗。 “兄台兄台!快救命啊!” 一大清早,洛嘉又是被这个顾长盛吵醒的。 她穿好衣服出来,就看见顾长盛已经在门口巴巴等着她了。 洛嘉看着他一脸像是要慷慨赴死的模样不由得惊了一下:“顾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顾长盛便一点形象都没有地拉住她的衣袍哀嚎:“兄台,我爹居然要把我派到城外庄子上去查账,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洛嘉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了?不就是查账吗?怎么被你说得好像十分凶险一样?” 顾长盛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忙道:“兄台你可不知道,城外山匪作乱,不少青壮男子都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爹让我去,那可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我长得又帅,又出身侯府,那些土匪见了我岂不得眼红啊?到时候把我捉去找我爹要赎金,你说我爹是怎么想的?我真的是亲身的吗?我不管,兄台你可一定要帮我!” 对于顾长盛这死乞白赖的样子,洛嘉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好不容易才拉开他。 “不用如此担心,既然是山匪,自然有朝廷派兵剿灭镇压,去告诉知州大人不就行了?”洛嘉虽然是也想不明白宁国侯是怎么想的,不过想来应该是要磨练磨练这个儿子吧。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洛嘉还是被顾长盛拽着一起去城外庄子上查账。 不过好歹是在人家府上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不好什么忙也不帮。 两人带着十来个家丁便去了城外庄子,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一路来分明安静得很,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这附近也并不像是有山匪作乱的样子。 顾长盛与洛嘉并肩坐在马上,一路上谈天说地,时不时饮酒两口,还颇有些惬意。 至于这顾二公子简直就是个不长心的,刚来的时候还怕得不行,喝了两口酒就已经快要快活上天了。 “唯兄,我跟你说,这扬州府的知州根本就不负责任,什么剿匪,分明就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去喝花酒了,这匪说是剿了几年了,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顾长盛已经喝得有些醉了。 一旁的洛嘉却是越听越清醒,从前,她以为百姓安乐,五谷丰登,没有战乱就已经不错。 可是想不到,她从前那般大力整顿吏治,还是有人尸位素餐,甚至连卖官鬻爵都如此明目张胆了。 一官昏庸则害一地百姓,一君昏庸则害天下。 如今明浅不过才登基一年多,便开始废改她苦心颁下的吏治,想来应该是要趁机在朝堂上安插她自己的人手。 若是这样下去,天下迟早会被搅得大乱。 “公子,到了庄子上了!” 第二十章 为君 这座庄子在郊外一座小村庄,离城郊很远,村庄里的人也很少。 只是站在这庄子外,就感觉有种很奇怪的氛围,明明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可是这个小村子里着实太安静了。 安静得可怕,除了鸟叫,一点人声都没有。 “这是什么味道……”一个家丁忽然出声。 洛嘉眉头一皱,也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下一凛,一个家丁上前拍门,可是门却是轻轻一推就开了,院中便躺着几具尸首。 横尸遍地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可看见眼前这一幕,着实让她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本来喝得半醉的顾长盛也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酒醒了大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死,死人了!” 洛嘉脸色一沉:“萼梅,你去看看附近的人家,小心一些。” “是。”萼梅抱拳,转身去了前面不远处的村庄。 洛嘉这才带着几个家丁进到庄子里,四下看了个遍才发现,庄子里已经一个活口都没有了,但是奇怪的人,死的全部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一个青壮男子都没有。 “一定是那些土匪下山来烧杀抢掠了!”顾长盛跟着走进来看了两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可是洛嘉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庄子里虽说是一片狼藉,但是并未丢失什么财物,看起来并不像是土匪截杀,而这些死掉的人更像是被杀人灭口的。 正此时,萼梅推门进来,一脸严肃:“公子,村里人没有一个活口,全部都被杀掉了,村里的青壮年一个也没见到。” 闻言,洛嘉的脸色一下变得无比阴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嚣张到如此地步,整村的人竟然被全部杀掉无一活口。 这盛世乾坤之下,居然死了这么多的人,而这里的知州府衙竟然一点不作为。 洛嘉感觉心口一阵抽痛,死的这些,可也都是大昭的子民,那些官员可都是靠这些勤勤恳恳的老百姓交税纳粮才能够过火的。 为官者不能为民为国,空食粮饷,实在是可恶至极! 她死死咬牙,胸腔里翻涌起一股血腥味,心也在隐隐作痛。 洛嘉让人将村里百姓的尸首都搬到一起,挖了墓地将他们下葬。 看见死的还有十月怀胎的孕妇,还有看着约摸三四岁的小儿,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母君死前曾嘱托她,让她一定要励精图治,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为帝三年,她自以为为国为民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可是今日看到这些,她才明白,终究还是不够。 或许说,为君者,为国为民,哪有够,只有更好。 可是如今她远离皇城,亲眼看见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是何等汹涌澎湃。 “唯兄,咱们还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那伙山匪又下来,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儿估计都要被他捉上山做土匪了!”顾长盛在旁边说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洛嘉沉着脸,冷声道:“此事我们得回去禀报知州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顾长盛跟着她上前,拉了她一把:“唯兄,你可别这么天真了,你以为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没有人去报过吗?这事就连我爹都管不了,你就算是齐国侯府的人,手也伸不了那么远!” 连宁国侯都管不了?那这背后到底得有多大的阴谋! 虽说如今的宁国侯只是一介闲散侯爷,可是毕竟是侯爵之尊,便是这扬州府的知州大人见了,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顾二公子,我记得宁国侯虽然已经歇朝,但是本身亦有直奏天子之权,就算知州大人不管,难道朝廷众官也视而不见吗?”洛嘉皱起了眉头。 顾长盛长叹了一口气:“自从新帝登基,我爹呈上去的折子便一本都没有回音了,也不知道是有人胆敢拦下了折子,还是折子递到了帝王案头,却被置之不理了。” 闻言,洛嘉的眉头皱得更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