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故而陆辰安又特意在家布了一桌酒席邀请况家上下,以表谢意。 况家拖家携口俱来,老夫妻两人,况苑和况学两对年轻夫妻,一个小女儿巧儿。 苗儿是新妇,才嫁出去没多少时日,此次跟着舅姑丈夫一起回娘家来,见了父母和施老夫人,又见了各位妹妹,心头亦是高兴,既然已成亲家,普通人家里没那么多里里外外的规矩,故而况夫人领着大儿媳薛雪珠,小儿子小儿媳,小女儿一道都坐在施老夫人屋里说话喝茶,况学又是新女婿,见了岳母,又见数位小姨子,脸上还有些羞,坐的比苗儿还要拘谨些,故而众人都爱逗弄这一对小夫妻。 巧儿才十二岁,不甚爱说话,却是机灵,以往常替苗儿姜知意和况学张圆搭桥牵线,这回老老实实的坐在母亲身边,一双眼却不断往外瞟。 况夫人见她走神,拍怕小女儿的手朝众人笑道:“这孩子,八成是惦记着府上新修的园子,想去看个究竟————她父兄手上的花园图稿都是她画出来的,这丫头衣裳胭脂水粉都不爱,平生最爱的,头一样就是溜出门去各处看园子,第二样是看着自己花的园子最后落成个什么模样。” “这样厉害?这样小的孩子竟能花图稿?”众人问道。 “她从小就跟在她阿爹阿兄身边,听得他们说的多,心头也有些想法爱好,平日里帮着递着笔什么的,后来就是她阿爹阿兄在一旁说,她来握笔描图。” 况夫人也是自豪又惋惜,“若是个男儿身,倒是能带出去跟着父兄历练,可惜是个女孩儿,。” “既然有这样的天赋,倒是该好好教教。”施老夫人笑道,“想看园子,我们等等,等两个大哥回来,一道领我们看新花园去。” 况苑和陆辰安却不在内院里,两人聚在一处,在外院账房里喝茶。 况苑是个半粗不粗的手艺人,陆辰安是个半读不读的商贾,两人此前不过泛泛之交,点头寒暄几句的交情,只因两家婚事和造园子才熟识起来。 如今也不能算是熟识,彼此都有些事儿握在对方手里,亦敌亦友。 茶喝了大半,两人也不说寒暄话,直来直往,新园子的酬劳早已结清,但陆辰安又拿出一小匣。 “大哥儿这是做什么?” “前些日子多谢张家二嫂子帮忙。”陆辰安笑道,“我不便去寻她,这点谢礼就由况大哥转交吧。” 况苑默然将小匣收下:“我也不知再见她是何时,这东西怕是一时半会都要放在我手边。” “无妨,你两人总是能见面的。”陆辰安道,“施家和张家如今闹僵,我再去寻她却是不好,只是托付给况大哥。” 况苑点点头,许久之后道:“大哥儿吩咐我做的,我都做了,若不是这个,园子交工怕还是要早些” “多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的试探和揣摩,却又不说透,本没什么好说的,各自都不是清白的人。 良久,况苑问: “大哥儿平日都忙些什么?” “查铺面,贩货,看账,打发杂事,应酬。”陆辰安道,“况大哥呢?” “招揽活计,雇工,做活。”况苑道,“大哥儿人面广,朋友三教九流,应当不少吧。” “认识的人虽多,不过都是利益往来。”陆辰安笑道,“我孤身一人,只认钱财,没什么朋友。” “倒是一样。” 两人相视,陆辰安给况苑斟茶,彼此心领神会,举杯:“来日方长,请多担待。” 账房里两人说过一席话,双双往后院去,施老夫人屋里语笑喧阗,很是热闹,众人见陆辰安和况苑来,俱拍手:“两个大哥都来了,可领我们去看新花园了。” 由此况苑和陆辰安带着阖府上下一道赏园,自主屋往外去,曲径幽深,草木葳蕤,楼阁掩映在一带翠色之间,碧波荡漾,烟柳依依,水榭和抱厦绕湖而成。 陆辰安指着深处一处精巧楼阁:“这是二妹妹的屋子。” 姜知意默默混在众人中,原本避着笑语,听见陆辰安突然提起此话,顺着他的手势抬眼去看,只见一重碧瓦掩在花木之下,隐约见小阁轩窗,庭中似有秋千架,正是深闺藏娇的景致,心中一凛,脸色生白。 她始终不明白他的企图,是打算将她囚于此处?要多久?要如何避着众人?又要如何对待她? 耳旁云绮问道:“大哥哥,那我的屋子呢?” 众人又笑着去看云绮的屋子,姜知意默然跟随众人,这样的良辰美景,赏心悦事,心不知怎的越跳越快,越跳越急。 第38章第38章 新园子由活泉贯穿, 居高叠湖石假山,雨时有檐瀑,落处凿湖建榭, 睡荷团团,垂柳掩映,卵石铺墁,庭中多植花木藤萝,东北角一处院落是留给蓝家居住, 余有喜哥儿、云绮和姜知意和桂姨娘的的小院落, 还有戏台宴庭之所, 云绮那座阁子,前院是庭院, 后院通向小清湖,往各处去都方便,姜知意的居处更幽深些,依傍着错落山石, 荼蘼架分出一条小径,八角小门,细花漏窗, 花木扶疏,轩窗明室, 很是雅致。 众人一一赏去,甚觉心欢,巧儿一双眼滴溜溜的瞧着园子景致, 抿唇笑道:“和我画的图稿一模一样的。” 况苑也笑:“我这小妹妹,对营造之术甚是感兴趣,每日里都专研在书里, 再过几年功夫,我的能耐怕是也不及她,她还一心想跟着我出来干事,我家的衣钵,讲不定以后要让她给接了。” “女子能有这样的志向,亦是可嘉可佩。”众人道,“家里头愿意,索性就让她施展一二,也给我们这等女子出出风头,若不是世道所限,谁说女子不如男。” 园子赏完,众人一道回去吃席,摆了两桌酒菜,女眷们在内,男客们在外。况夫人心疼新媳妇,不让苗儿在自己身旁陪坐,送到施老夫人身畔来和娘家姐妹说话。 苗儿如今已梳了妇人发髻,脸上两团浅浅羞云,温婉又柔和,照例坐在姜知意身边,细声细气的和姜知意说话。 她也看得出来,众人面前,姜知意虽一直带着笑,话却比以往少了许多,也常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若非施老夫人照顾着,旁人多多少少都避着,她如今出嫁离了施家,只上次回门匆匆一见,此回再细看姜知意模样,心头多少有些难受,姐妹两人趁着出去净手的功夫,苗儿悄悄握着姜知意的手:“二妹妹如今过的不开心么。”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姜知意笑道,“还和以往一样,屋子里坐坐,祖母处走一走。” “我知妹妹如今的处境。”苗儿微叹,“本来也不想说,怕妹妹也不愿听张圆他自打我成亲那日起,回家就卧床病倒了,连着许多日都未去府学,我家那位去张府看他被管事的仆人说辞了一通,说家里有客,直接送出来了后来才见着,那客原来是赵安人家,又听说赵安人近来常去张家,怕是有些事儿” 苗儿道:“我说这话不是惹妹妹伤心我如今也是嫁出去的人,只是想和妹妹说,这张家实在是些瞧不见人,并非好相与的,如今这样,妹妹也想开些,把这些都忘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过新日子吧。” 姜知意微微一笑:“多谢姐姐告知,我早将这些人事抛之脑后。如今也是慢慢等着过新日子呢。”她打量苗儿,“也没机会问苗儿姐姐,姐姐近来一切都还好么?” 苗儿温婉一笑:“在妹妹面前,我说句不孝顺的比在爹娘身边过得还好些你知道我那爹爹的德行,家中事情不管,外头乱糟糟的,我娘又偏着弟弟妹妹。”她微微一叹,“也是托施家的福,舅姑对我看重,平日多是体贴,家里薛大嫂嫂为人又好,巧儿又不是耍娇的性子,况学他对我也极好。如今嫁出去了才觉得日子有盼头。” 姜知意瞧着她眉间舒展神色,确实是比出阁前要松泛了几分,心头也觉欣慰:“姐姐能过的好,我心里也高兴,总算是有一事顺心。” 姐妹两人说过一席话,又往屋里去,满屋融洽,笑语不断,宾客相处甚欢,况家等人在施家吃过夜饭才回家去。 施老夫人心头也高兴,况家夫妇是实在人,两对年轻夫妻和巧儿也招人喜欢,一家人顺顺当当,日子过得和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