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整个人瑟缩在里面,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滚落下来。 她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逼无奈嫁人,而逼迫着自己的人,会是陆亭! “小姐,您要去哪儿?”车夫的声音打断了安以君纷飞的思绪。 安以君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陡然发觉,除了歌舞厅,她无处可去。 “歌舞厅。” 黄包车晃动着启程,安以君眼眶通红却忍着没有再哭。 歌舞厅房间。 安以君坐在窗前看着月落日升,正午的阳光刺目,可她浑然不觉。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她转头看去,就看到许至君走了进来。 安以君愣了下,扯出抹笑:“许医生怎么过来了,还没到开场时间。” 许至君看着她苦涩的笑,眼中满是心疼。 他沉声说:“陆亭找过我了。” 安以君面色一僵,垂下了眸:“你……都知道了。” “你不愿嫁,我和他说,我不会让你委屈。” 听着许至君的话,安以君喃声回:“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陆亭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 许至君沉默了瞬。 “陆亭说我们结婚那日便将你的卖身契给我,既如此,我便与你做场假结婚的戏。” 听到这话,安以君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道:“让他以为我们要结婚,等拿到你的卖身契后,便取消婚礼。” 安以君看着言辞恳切的许至君一时语塞。 在歌舞厅爬到现在的位置,安以君一直觉得自己能言善辩,可此时,面对许至君无所求的好,她却什么都说不出。 “对不起,我……”安以君本想道谢,最后却成了道歉。 她一直知道许至君是君子,是好人,却从没想过,他会这般毫不保留的帮自己。 安以君话还没说完,许至君温声回:“不用道歉,是我自愿。” 话落,他转身离开。 …… 第二日,许至君便带着人亲自送来了聘礼! 秦九爷看着几乎摆满了安以君的房间的聘礼,长叹一口气:“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许至君?” 安以君没出声,沉默的看着窗外。 秦九爷见状也没有劝,只是说:“你和许至君的婚期还有半个月,你好好想想,不要因为一时置气后悔终生。” 脚步声远离,听到门被关上,安以君才转回了头。 她知道,秦九爷虽然平时对自己恶言恶语,但心是向着她的。 若不然,没有她的卖身契在手,他根本不会留自己五年,甚至现在还劝自己,好好想清楚。 可安以君现在无比清醒。 她转过了头看着自己屋内的一切,成箱的首饰,数不清的绫罗胭脂,还有那华贵的婚纱…… 这一场明知做戏的婚事,却在这些聘礼的衬托之下,显得无比真实。 而许至君明知道这是一场假婚礼,却还是给了自己最大的体面。 安以君想着,无声攒紧了手,她终究是对不住许至君! 眨眼半月已过,婚期已到。 当日,安以君身着一袭白色婚纱被秦九爷亲自从歌舞厅送了出来。 外面人群攒动,安以君站在歌舞厅的门口,看着挂满红绸的车,目光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陆亭身上。 第九章 生死难料 陆亭今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披在外面的大衣随风拂过,显露出欣长挺拔的身影。 他看着安以君一身白色婚纱,眸光微动,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你的卖身契,我已经和贺礼一起送到许至君手里了。” 陆亭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神色,一张脸和平常一样冷峻,让人不敢接近。 安以君看着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觉眼眶有些发热。 “沈先生,你不觉得时间很可惜吗?”她忽然问。 陆亭闻言,薄唇怎么也张不开。 安以君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根刺:“如果早知有今日,五年前,我绝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人这一生太短暂,有多少个五年可以浪费? 沈煦弋㦊川挺拔的身形微微晃了晃,目光依旧冷漠。 “嫁给他,你会比和我在一起幸福。”良久,他沉声说。 安以君听着他的话,强忍着泪。 “都说戏子无情,我现在才发现,沈先生你比我心狠多了……” 说完,她快步与陆亭擦肩而过,坐上了婚车。 陆亭高大的身影倍显孤寂。 他转身看着驶远的婚车,眼底氤氲着复杂的情绪。 他静静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对身后的司机说:“去莫家。” 莫家大宅。 陆亭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莫柔开口:“多谢帮忙,不过这场戏到现在可以结束了,我马上就要离开。” 闻言,莫柔叹了口气,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我知道你爱安以君,是为她好才做出这些伤她心的事,可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怕她恨你?” “怕,可上了战场我生死难料,也不想她为我蹉跎年华。就此忘了我,平淡一点也不错。” 陆亭说着,手指不断摩挲着握在掌心的怀表,那里面贴着张安以君的照片! 他垂眸看着,眼中弥漫着深切的情意。 从他踏上这条不归路开始,就注定不配拥有爱情,国家当难,他无法坐视不管。 安以君……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颠沛流离易或担惊受怕,都不应该再让她尝试了。 莫柔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萦绕着两人,直到她送陆亭离开。 莫家门口。 陆亭坐在车里,透过拉下的车窗对莫柔叮嘱:“答应我,别告诉她真相。” 莫柔点头,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化为沉默。 她想,男人或许永远都不懂,对女人而言最终的归宿或许就是到死都能陪在深爱之人身旁。 可惜,陆亭这辈子都不能懂了。 五日后西城前线。 陆亭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紧急事务,耳边充斥着枪炮声。 时不时引起一阵地震山摇,而他却岿然不动。 等声音平息了些许,他放下笔,垂眸看着手中怀表。 摩挲着上面沟壑的纹路,小心打开,照片上安以君笑的很甜。 陆亭不由想起,她身着婚纱,含泪对自己说:“沈先生,你比我心狠……” 心底某处被扯的疼,陆亭轻轻拂过照片,喃声道:“若我们不是生在这乱世该多好?” 空荡的帷帐中,回答他的只有战乱之声。 陆亭默默将怀表放回胸口位置,低头继续处理各地的战报。 他想若是这次胜了,他就回去找安以君,不管在不在一起,只要能在她身边护着她,陪着她就好…… “轰!”又是一阵巨响。 这时,帷帐突然被掀开,电报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着陆亭说不出来话。 陆亭皱了皱眉:“怎么了?” 电报员声音哽咽着说:“北城被炸了!” 陆亭身形一晃,北城——正是安以君所在之地! 第十章 永远消失 陆亭闻言,额头上渗出些许冷汗。 “再去查查!”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他起身站在窗前不由自主地踱步,他搓了搓手,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他的手下很快回来了:“是真的!北城被炸了!” 陆亭闻言目眦欲裂,他抓住手下人的肩膀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 “我去申请调回北城!”他打开门,对手下扔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连绵的炮火在周围炸开,陆亭直奔司令府。 “司令,事情紧急,我申请调回北城。” 陆亭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逐渐坚韧。 “煦川啊,我也知道你为战事付出了很多,但你也知道,军令就是军令。” 黎之佩将军端坐在皮质沙发上,一身灰色军装显得有些庄重肃穆。 他走上前拍了拍陆亭的肩膀,接着说道:“你看外面现在战事吃紧,所有人都在申请调回去,我尽量。” 陆亭深深看了黎将军一眼,他嗫嚅了下,才缓缓开口:“多谢。” 几日后。 拿到了调任令的陆亭,脚步不停地赶上了火车。 刚坐上火车,他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 他从怀里摸出怀表,深深凝视了一眼照片,想起在西方求学的他,曾听闻洋人说,他们信奉上帝的存在。 陆亭摩挲了一会,他此刻希望,安以君能够没有事! 北城租界。 纷飞的战火将天空烧得有些灰蒙蒙。 周围的枪炮声延绵不绝,百姓在租界四处逃窜,哪里的战火消停了,他们就往哪里跑。 许至君拉着安以君的手就往外跑,安以君看着他宽厚的背,欲言又止道:“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要是再让你照顾我,我会良心不安的。” 许至君的脚步不停,可说出的话却异常让人安心:“你不用觉得麻烦我,现在外面的战火不断,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安心。” 听着许至君的话,安以君的心中浮过一丝暖意,但想起陆亭,她垂下头颅,就连眼中都氤氲着雾气。 外面连绵的枪声让她的心中一悸,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还在北城么? 许至君回过头,看着已经停住了脚步的安以君,他望着她眼底些许流露出的些落寞。 他不由得心中一慌,许家的调查早就出来了,陆亭是因为战事才不得不离开的! 他的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不!他绝对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