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想蒋宴沉吗?” 孟瑜听了,抓着笔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听到“蒋宴沉”这个名字,她只有心痛和失望,甚至还有几丝懊悔。 如果当初她不抱着日久生情的期盼答应顾老太爷嫁给蒋宴沉,或许她可以安心的照顾父亲,父亲也不会出车祸…… 孟瑜眼眶微涩,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才继续写了“爸爸”两个字。 算一算,沈父的七七也快到了,可是她现在却在千里之外的连市,根本没有办法去他墓前磕个头。 顾凌风看后,心底的担忧渐渐消除。 他温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身体,我想叔叔会理解的。” 孟瑜垂眸,松松放开了笔。 她其实是想回去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怎么陪过他,她不想让父亲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顾凌风又劝了几句,孟瑜才勉强吃了几口东西。 等她休息了,顾凌风才出了病房,去了廖勇办公室。 “廖医生,她的声带神经有其他办法恢复吗?”他坐到廖勇面前,恳切问道。 廖勇放下笔,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做手术的话是有希望的,只是风险大,而且成功率不高,所以我一般不会建议家属去冒险。” 闻言,顾凌风蹙着眉低下了头。 他瞒着孟瑜她声带神经受损的事,她也以为再休息一段日子就能说话了,时间越久,她期待越大,要是告诉她再也恢复不了了,她能接受吗? 廖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顾凌风面前:“这是我一个朋友,他是神经内科的专家,您要是决定好了,可以去找他。” 顾凌风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叫林育鑫的人,但是…… “海城市?”他神情一滞。 “他在那儿的三甲医院。”廖勇解释道,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顾凌风眸色暗了下去,绕来绕去难道还是要回去吗? 他将名片放进口袋里,道:“谢谢廖医生了,那以孟瑜现在的情况能去吗?” 廖勇连忙摆摆手:“现在可不行,至少还要休养一个月。” 顾凌风斟酌了片刻后站起了身:“嗯,那我不打扰您了。” “客气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顾凌风便往病房走去,从口袋里拿出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您好,是林育鑫医生吗……” 天气越来越冷,连市的夜晚比海城安静,也给了孟瑜足够的氛围去想这些年的事情。 她望着窗外的树,才升起的困意好像一下都没了。 已经快两个月了,蒋宴沉会不会和郑琳已经在一起了?甚至结婚? 想到这儿,孟瑜蹙起了眉头,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况且蒋宴沉那么对她,她为什么要去管他? 然而,渐渐平静下来后,她越发想念从前在学校里偷偷看蒋宴沉的日子。 从进入高中的第一天起,她就注意到了蒋宴沉。 那个将校服穿的歪七扭八,带着五六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进校园的混小子。 孟瑜也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蒋宴沉,或许是那晚放学回家被人尾随,无意间碰到刚和别人打完架的蒋宴沉。 他一脚将那人踢开后拎起没有装一本书的书包搭在肩上,星目瞥着她。 “怂货,家在哪儿?” 第十八章 新年 顾凌风见孟瑜偏着头,以为她睡着了,便将脚步放轻。 走进一看,伸出去要帮她捻被子的手僵住了。 病房中未开灯,窗外的灯光照在孟瑜脸上,她眼中晶莹一片,那点点光芒就刺痛了顾凌风的眼睛。 他缓缓收回手,坐了下来:“孟瑜。” 孟瑜一惊,忙擦掉眼角的眼泪,转头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她以为她能将顾凌风错认成蒋宴沉,但是仔细一看,她发现他和蒋宴沉长得并不像。 孟瑜眨了眨眼,眼里透着疑惑。 顾凌风放在腿上过的手紧紧握着,声音低沉:“再过几天,我们就回海城。” 孟瑜眼眸一滞,回海城? “我联系了医生,等做完手术,你应该就可以说话了。” 顾凌风解释着,尽力让自己忽略那座城市了还有个蒋宴沉。 孟瑜也知道她声带神经受损的事,只是回海城,要是碰不到蒋宴沉就算了,要是碰上了,他看到她和顾凌风站在一块儿,指不定怎么讽刺自己。 她抿抿唇,告诉自己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两人都已经离婚,他说什么自己都不用放在心上。 孟瑜望向顾凌风,点了点头。 海城市。 时至新年,整个海城都散发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路灯都挂着拳头大小的灯笼,商铺摆满了各种年货。 小李开着车,忍不住朝车窗外多看了几眼,说起来,他也有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了。 他小心地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蒋宴沉,想开口要假的心思瞬间死了。 这两个月以来,他的老板沈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天说话的次数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公司上下都说现在的蒋宴沉比阎王还可怕,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总裁。”小李问,“刚刚邵少爷打电话来,说请……” “回去。”蒋宴沉薄唇亲启,吐出的两字堪比外头的冰雪。 小李忙点点头,将车往别墅开去。 车停在了门口,蒋宴沉下了车,理了理已经松垮的领带后走了进去。 门开了,外头的寒风顺着敞开的一扇门灌了进去,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应风而起,像是在迎接主人。 蒋宴沉看着挂在玄关处的贝壳风铃,冰冷的眼神慢慢软和了下去。 大厅太过空荡,风铃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后又多了几分凄凉。 “咔哒”一声,蒋宴沉关上门,在昏暗的光线里轻车熟路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一根烟和打火机,却又在火苗即将靠近香烟时顿住了。 最后他还是把烟和打火机扔在了茶几上。 修长的十指穿过黑发,蒋宴沉烦躁地撑着头,墨眸中满是挥散不去的阴翳。 太过安静的屋子就像镇定剂,让人也跟着平静下来。 然而蒋宴沉却并未觉得他有多平静,隐隐作痛的心竟像是翻起猛浪的大海。 他看着一旁的落地窗,透过外头的路灯,能隐约看到窗上有贴过窗花的痕迹。 不用细想,他知道那是孟瑜做的,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蒋宴沉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过去,泛白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似是看到孤单一人的孟瑜将房子布置的满是年味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