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气。 许久之后,他才说:“别开玩笑。” 嗯,玩笑。 我垂了垂眸,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问了句:“阿宴,你想过和我有一个孩子吗?” 结婚三年,我们亲近的次数不少。 但每一次,徐正庭都会避开我的易孕期,保护措施更是一项不落。 今天池母的问话,也是我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 也许人要死了,忌讳害怕的东西也少了,我才能问出口。 徐正庭身子一僵,然后说:“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儿。” 他没有回头,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也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 但我记得,大学时有一次孤儿院的志愿活动。 那时,他身边围绕着一群小孩儿,眼睛里满是喜爱。 …… 躺在冰冷的床上,即使吃过药,胃里还是一阵阵绞痛。 我看着背对我入睡的徐正庭,突然觉得有些冷。 上一次他搂着我入睡是什么时候,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最后,我悄声下了床,绕到另一侧。 月光下,他闭着眼,面容少见的温柔。 “阿宴,到了我死那天,你会不会后悔现在对我这么坏啊?” 我小声问着,小心翼翼的躺在床边,把自己塞进徐正庭的怀抱,闭上了眼。 …… 第二天醒来时,我还在徐正庭的怀里。 我仰头望着他冒出点点胡茬的下巴,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 徐正庭猛地睁开眼,眼神不悦:“闹什么?” 我装作没看见他的不耐烦,伸手搂住他脖颈:“阿宴,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我想再去一趟苏黎世。” 那时即使有池若初在,但至少徐正庭还很在意我的感受,有所避讳。 徐正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罕见的没有拒绝:“什么时候?” “明天,后天?” 我恨不得能立刻飞过去,去过只有我和徐正庭的二人世界。 “下周一,我安排好公司的事,就陪你去。”徐正庭给出回答。 今天是周三,只有5天了! “阿宴,我好爱你!” 得意忘形,我亲了徐正庭一下。 也许是抱他抱得太紧,我很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抗拒。 但只当作没发现,故作寻常的松开手,下了床。 “我去定机票,阿宴,别食言啊!” 走出房间,关上门的那刻,我的欣喜却像是被抽光了一样。 在走廊上站了很久,我才重新挂起笑,拿手机订票。 之后的几天,我是倒数着过的。 就连给我开药的医生都能感受到我的快乐。 “姜小姐,像这样尽量保持心情愉悦,也许对病情有益。” 我知道,这是安慰的话。 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开心,万一有用,就能多陪徐正庭一段时间。 终于,去苏黎世的日子到了。 昨晚徐正庭说公司有事太忙没有回家,我独自收拾了两个人的行李,又带来了机场。 机场大厅人很多。 我怕徐正庭找不到自己,一直站在头等舱门口等。 片刻后,终于看到了他的身影。 “阿宴,我……在这儿。”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怔怔看着徐正庭走到面前,而他身边,是一脸笑意的池若初。 第6章 许是看出我脸色变了,徐正庭少有的解释:“初初也很久没出去了,正好和我们一起。” 我没说话,心里不乐意极了,有一种没来由的委屈。 我都快死了,为什么池若初就不能给我和阿宴一点相处的时间呢? 过去三年,她抢的,占得,还不够吗? 见我不说话,池若初红着眼去拉徐正庭的衣袖:“哥哥,嫂子是不是不愿意啊?要不……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她这么说,但我知道,她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初初别哭,她没有。” 徐正庭替我回答了,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都是责怪。 “姜如意,出去玩都开开心心的,你别作。” 作。 我懂事了三年,唯一一次没顺池若初的心意,就成了作! 也许人生病了,就会任性吧。 换做以往,我会立刻同意,哪怕自己都要被苦水淹没了。 但现在,我看着徐正庭和池若初挽在一起的手臂,不想再隐忍。 “就当我作,我不去了。” 我当着徐正庭的面,将机票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拉着我的行李箱,朝出站口走去。 明明早上来的时候,天还是晴的。 现在却下起了雨。 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上雨水打下的痕迹,眼泪也无声的滑落。 “姑娘,你没事吧?”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用袖子擦了擦泛红的眼:“没,就是……刚认清了个渣男。” 渣男。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有这个词来形容徐正庭。 我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美好的词都无法形容的徐正庭,最后却冠上了这样的名号。 “早点认清也好,省得害了自己一辈子。” 司机似乎想要安慰我,可他不知道,我的一辈子,已经快结束了。 “铃!” 我低头看着响起的手机,是徐正庭打来的电话。 我接起,就听见他的命令:“现在回来给初初道歉,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又是初初。 我看着染雾的车窗,手指无意识写下了‘徐正庭’三个字。 许是我沉默了太久,徐正庭又问了声:“听见了吗?” “阿宴,你叫池若初‘初初’,为什么一直叫我姜如意啊?” 以前不想计较,可现在想想,我好像忽视了很多东西。 而那些,恰恰是徐正庭没那么爱我的证明。 明显的,电话那头呼吸重了一瞬,紧接着就只剩下挂断的嘟声。 我知道他又生气了,可我不想去哄了。 最后,我将手机关机,在下车时,擦掉了车窗上的名字。 …… 我没有回和徐正庭的家,定了间酒店,想一个人静一静。 放下行李后,又不想一个人待着,就买了些东西,去西郊看望爷爷。 三十分钟后,西郊老城区。 我走进巷子,就看到灰白砖墙上喷着的大字——拆! 很久没问商场上的事了,都不知道西郊竟然被列为拆迁区了,晚上得给莫旭仁打个电话问问。 我想着,一边往家走。 可越走,围在里面的人就越多。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惊喊:“杀人了!池氏黑心集团强拆,草菅人命了!” 池氏?那不是徐正庭的公司吗? 我拨开人群进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下一秒,却见爷爷捂着胸口,面无血色的躺在地上。 而几步外,印着‘池氏集团’的挖掘机,还在往他在的地方开来! 第7章 手里拎着的东西砸落在地上,耳边一阵嗡鸣。 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立刻跑上前,挡在爷爷身前:“停下!你们再不停下,我立刻报警!” 下一秒,挖掘机停了。 我连忙去看爷爷:“爷爷,你怎么样?” 无人回应。 爷爷心脏不好,这是父母离世时后留下来的病,这些年一直靠吃药调理。 我有点儿害怕,慌忙给120打去了电话。 救护车来的很快。 医护人员将爷爷抬上救护车后,我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市人民医院。 我看着急救室的红灯,一颗心悬着,怎么都无法安定。 我甚至不敢去想,万一我去苏黎世了,等我回来,爷爷会怎么样! 这时候,徐正庭来了。 他看了眼急救室,又看向我,然后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 我很冷,也很疼。但还是把外套拿了下来。 衣服上,属于池若初的药味太重了。 徐正庭看着我蹙起了眉:“又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想到导致爷爷发病的原因,开口说:“阿宴,西郊老城区拆迁的项目你清楚吗?” “嗯。”徐正庭语气淡淡,“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放弃追究池氏的责任。” 我愣住了,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话。 “拆迁项目势在必行,能给的条件负责人也都跟你爷爷说过,是他不愿意走。真追究起来,你爷爷自身的责任也很大。” 我看着罕见解释的徐正庭,喉咙像卡了一块骨头,几乎窒息。 我不是傻子,在诡谲的商场上挣扎沉浮,自然能听懂很多话背后的真意。 可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很多年,受尽委屈都不愿离开的男人,还是想再问清楚些。 “所以强拆这件事,你是知情的,对吗?” 徐正庭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他要否认。 但他却说:“是我让的。” 轰! 外面突然一声惊雷,我被吓的一抖。 爸妈去世后,我很害怕打雷,更怕雷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