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拔出腰间佩剑,寒光在眼前闪过:“樱儿,你逃吧,不要白白丧命于此。” 而这里,有他为她清除忧患便足够了。 护她,本就是他的职责,只是他再也无法护她一世了。 …… 看着侍卫倒在血泊之中,季奕榕以为这个梦就该这样结束了。 然而眼前画面一转,又出现了公主的身影。 只见柠柠驾马离开之后,却没有跑远,而是停在了深林之中。 她拿出那把匕首,神色逐渐痛苦。 下一瞬,她忽然抬起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中。 季奕榕浑身一震:“不……” 第四十七章 季奕榕浑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本能地做起深呼吸。 他心有余悸地回想起方才梦里的那一幕。 为什么……她会选择死? 而又是为什么,那么巧,她死在了二十八岁? 萧琪雪从前就做过这个梦,是不是她也梦见了自己死在二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很多断断续续的东西好似可以连成一条线,但是还不明显。 季奕榕揉了揉发痛的头,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有些事情想再多也想不出答案,不如不想。 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起萧琪雪。 从前只是听人说,说思念是一种病,能蚀人骨肉,季奕榕不信。 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这比蚀人骨肉更痛苦。 …… 季奕榕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出院那天,刚好是除夕夜。 回家的路上,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 上海有好几年没下过雪了。 他倏地响起有一年,萧琪雪趴在别墅的沙发上,抱着手机有些不满的抱怨:“阿衍,冬天都要过去了,看来今年也不会下雪了。” 彼时的季奕榕正在看资料,闻言抬起头,笑容温柔:“你要是想看雪,我带你去北京看。” 萧琪雪坐起身:“还是算了,你学校那么多事要忙,只要等到上海下雪,你陪我出去玩就可以了。” 季奕榕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好。” 思绪拉回到现实,季奕榕已经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看着雪出神,才发觉离那天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物是人非。 另一边,萧琪雪正在极力劝导沈寻和沈骆回家过年。 她父母离异,现在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她回哪边去都是打扰,索性就留在公寓里。 可没想到沈家两兄弟知道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自己留下。 沈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态度很明确:“柠柠姐,要么你跟我们回去过年,要么我们留下陪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萧琪雪有点头疼。 她无家可归,可不想让他们也跟着不在家里过年。 但她跟着他们俩回家过年算怎么回事? 沈寻看出萧琪雪的纠结,放轻了声音:“柠柠,我们是朋友,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如果你觉得不行,我们过完大年初一就回来。” “不可以。”萧琪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你们现在就回去,我不跟你们走。” “柠柠……” “柠柠姐!”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口,而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萧琪雪的电话。 是季奕榕。 萧琪雪走去阳台上接起,一低头,却看见楼下停着辆熟悉的黑车。 而季奕榕就倚在车门前,嘴里衔着支烟。 白色的烟雾混着白色的雪花,让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格外明显。 他似乎是没想到萧琪雪会突然出现在阳台上,要去拿烟的手停在半空,直到香烟烧尽了才回过神。 萧琪雪看他一眼,收回目光,背对着他接起电话。 这时,沈骆走进阳台:“柠柠姐……” 剩下的话都在看到季奕榕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来干什么?!” 萧琪雪挂断通话,越过他走进屋中。 “我晚上去顾家过年。” 第四十八章 闻言,沈寻和沈骆皆是一怔。 沈骆先激动起来:“柠柠姐,你怎么还能去他家?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萧琪雪淡淡地看过去:“我去顾家不是因为季奕榕,从小到大顾伯母和顾伯父都把我当成亲女儿对待,我没有理由拒绝。” 一句话浇灭了沈骆心中的火。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可以断了和某个人的联系,但两个家庭不可能隔断。 而且她和季奕榕之间的事,不会影响她对顾家夫妇的态度。 沈骆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沈寻没表露什么情绪,但他眸光微微暗了些。 没一会儿,沈寻和沈骆拖着行李离开。 “柠柠姐,你什么时候走啊?” 萧琪雪顿了下:“我还没收拾好,等会儿。” 门关上,萧琪雪回到自己屋,松了口气。 其实是顾母让季奕榕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过年的,但她没答应,撒谎说今晚会和唐母一起过,转过身来又骗了沈寻和沈骆。 除夕夜对于她来说和每一天并没有什么分别,而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呆着。 夜色降临,沈寻给萧琪雪发了条消息说他们到了。 她回复了条好,从阳台上往下看,不见季奕榕的身影,穿件外套就出了门。 虽然她哪里都不想去,但总归是新年,该吃点饺子。 出电梯的时候,外面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 同时,萧琪雪看见了倚在楼梯口处抽烟的季奕榕。 四目相对了一秒,她淡定地往外走。 对于他的出现,她已经不意外了。 萧琪雪往前走,季奕榕就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觉得累,也觉得茫然,不明白自己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为什么他还来。 “新年快乐。”季奕榕突然开口,声音不知怎地有点哑,“上海……终于下雪了。” 这一句就把萧琪雪的记忆突然拉扯回过去的某一天。 她曾经很期待上海的这一场雪,但现在真的等到,却早就物是人非。 萧琪雪停住脚步,没回头,语气比刮来的寒风还冷:“你不出现我最快乐。” 季奕榕浑身一僵,嘴唇抿紧,生生咽下涌上来的疼。 他假装没听见她刚才说的那句:“你说今天会去找唐伯母,但你没有。” “突然不想去了。” 说完,萧琪雪突然发现,自己竟越来越能面不改色的说谎。 但这不重要。 她再次抬步:“你走吧。” 然而季奕榕却忽然说:“我在梦里看见你死了,在二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萧琪雪脚下停住,有些僵硬地转动脖子:“你梦见的?” “我梦见的。”季奕榕吞了下喉咙,“而在之前,我也死了。” 他抬起眼看她,果然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的情绪。 和他猜想的一点错都没有,萧琪雪只梦见了关于她自己的那一部分,她不知道梦中的他到底为什么说出那么决绝的话。 要解释吗?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必要,毕竟那只是一个梦,是不是前世无人知晓。 萧琪雪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梦见又怎么样?” 季奕榕攥紧手指:“我只是想问问,你之前……是不是也以为自己会死在二十八岁生日那一天?” 第四十九章 这是萧琪雪唯一没说出口的秘密,就算是对沈寻,她也没说过。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以后更不会说。 可现在,季奕榕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沉默半晌,萧琪雪看向他,扯出抹笑:“一个梦而已,你也当真,你几岁小孩?” 说完,她大步走回楼里。 被季奕榕折腾完这一番,她彻底没了吃水饺的心思。 回到家刚好十一点五十九分,萧琪雪坐在沙发上在心里默数,最后一个数,窗外绽放出来大片的烟花。 好漂亮,好繁华。 但没有一朵属于她。 坐了很久,萧琪雪起身走向阳台,往窗外看,发现季奕榕还站在那里。 那年他们承诺过的雪夜,竟然是这样度过的。 要是再早一点就好了。 萧琪雪拉上窗帘,穿过客厅走进卧室,她想,要是再早一点,在去年两人没离婚的时候,上海下这场雪,就好了。 可惜,就这样错过。 沈寻和沈骆到底是没在家多待两天,大年初二就回来了。 回来时却撞上萧琪雪在收拾行李。 “柠柠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萧琪雪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脸上却淡淡笑着。 “去巴黎。” 除夕夜那天晚上她就想好了,等到今天才走,就是为了当面和沈寻沈骆说一声。 她必须重新开始,必须去追求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没有季奕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