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坠,“可是为何……她曾经还那样帮我……” 程潇霖扶住她,“人心幽微,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现在多少能猜到一点。 只是何必说出来,让她心中难受呢? 唐挽柔不敢置信地道:“她为何要撒这种经不起推敲的谎,明知我们只要一对质就能拆穿她……” 闻言,程潇霖心猛地一跳。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正想着,就见医馆的门被推开了。 门外是一整队带刀披甲的大理寺司狱。 “唐挽柔,御史丞家的小姐死在了你房内,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三十八章 为首的司狱长单手下压做了个手势,几个司狱便走到唐挽柔身边。 唐挽柔还没来得及回过身,双手就被反剪在了身后。 程潇霖冷斥一声,“且慢!” 司狱长再不把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也不敢明面上对他不敬。 微微低头:“属下见过燕王殿下。若是燕王殿下没有其他要是,属下要带这位唐姑娘回大理寺了。” 程潇霖见唐挽柔吓得浑身哆嗦,眸光微沉。 “唐姑娘方才一直和本王在一起,想来苏御史家小姐暴毙的事情与她无关。” 司狱长笑了笑,却没有笑意到达眼底。 “可苏小姐死在唐府也是事实,所以才需要带唐姑娘前往大理寺问话。” 程潇霖心知这是大程律法规定的,哪怕他是皇子,也不敢干涉大理寺办案。 他沉吸一口气,示意司狱长走开两步。 “唐姑娘刚刚中毒不久,还未痊愈。再者,唐太傅如今只剩下这个独女,还请司狱长不要多加为难。” “那是自然。” 随即司狱长一挥手,示意将唐挽柔带走。 程潇霖双手紧握成拳,朝惴惴不安的唐挽柔投去一个“你且安心”的眼神。 很快,室内就走得空无一人。 程潇霖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即转身回了王府。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 程潇霖在书房内坐了整整一夜。 脑海里盘旋着各种各样的念头。 天刚明时,宫里就有人来传旨,宣他进宫。 御书房内。 程皇正在看着奏折,头也没抬,“听说唐太傅之女进了大理寺?” “是。” “她是朕要指给你的王妃,你也不为她求情?” 程潇霖道:“儿臣相信唐姑娘绝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也相信大理寺必定不会冤枉一人。” 程皇淡淡地应了一声,又问道:“此番她沾上杀人罪名,到时候流言四起,你还愿意娶她?” 程潇霖重重磕了一个头。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当日春狩时儿臣曾远远见过唐姑娘一面,一见倾心,不管她是如何,儿臣此生都只娶她一人。” 程皇抬起头,眸光似箭。 是在看程潇霖是真的情浓至此,还是觊觎太傅之女的野心。 程潇霖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 半晌,程皇的眼神慢慢软化下来。 程潇霖眼底,的确只有对心上人的担忧。 “既如此,待她出大理寺,朕就下旨赐婚。” “儿臣唐父皇隆恩!”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 因着程潇霖的面子,唐挽柔并没有上拷。 司狱长放下手里的卷宗,朝唐挽柔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姑娘,多谢您配合。现在您可以走了。” 唐挽柔一怔,“我……” “仵作查看了苏卿怜的伤口,验明那是她自己刺的。” “本官命人问了唐府周围的住户,的确有人见到苏卿怜在去唐府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还有昨日医馆内医士的证词,证明苏卿怜曾有毒杀你的意图,足以说明这次也是为了嫁祸你。” 唐挽柔攥紧裙摆,半晌才轻轻道了一句“多谢大人”。 她转身往大理寺外走。 虽然摆脱了嫌疑,但她的心里还是十分沉重。 现在她也能猜到苏卿怜是因为嫉妒才想杀她的。 可她却没有愤恨,只觉得可悲。 苏卿怜未必不知道这种栽赃很容易被识破,却宁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往她心口上插一根刺。 让她永生都记得,因为她要嫁给程潇霖,曾有人死在了她的床上。 沉思间,唐挽柔已经走出了大理寺。 马车接上她,回到了唐府。 唐晁一见她就松了口气:“昭昭受苦了。” 唐挽柔疲累地靠在父亲怀里。 这时,几名红袍宫人走了进来,展开了手里的圣旨。 “唐挽柔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唐氏挽柔,品貌端正。燕王正值适婚之时,当择贤女为配。特将唐氏许配为燕王正妃,钦此!” 第三十九章 唐挽柔听着和前世几乎一样的圣旨,暗暗叹了口气。 她还记得刚醒过来时,只想着要离程潇霖远远的。 可后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全都把她和程潇霖绑在了一起。 命运兜兜转转,她还是被指婚给程潇霖了。 宫人宣完旨,见唐挽柔跪着不动,只好催到:“唐姑娘,接旨啊。” 唐挽柔余光中看到唐晁在看她。 深吸一口气,她俯下身,举高双手,“臣女接旨,谢主隆恩!” 她认命了……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唐挽柔心中五味杂陈,既盼着那日来,又害怕那日来。 七月初七,乞巧节。 燕王程潇霖与太傅之女唐挽柔的大婚当日。 唐挽柔坐上花轿,视线下垂看着手里的苹果。 那是岁岁平安的象征。 这辈子,真的能不同于前世,岁岁平安吗? 程潇霖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的红绸衬得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愈发清俊。 他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以往的矜贵自持都消失不见。 现在的他,只是个娶到心上人的少年。 燕王府,喜房之中。 唐挽柔神情复杂地坐在喜床上。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前世,那时的她与现在一样,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忐忑不安地坐在喜床上,等着程潇霖来掀喜帕。 那个时候她以为是两情相悦,紧张之余,全是甜蜜。 而现在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前世的一幕幕慢慢在脑海中闪过。 红烛慢慢燃了下去,唐挽柔实在太累,头靠在床柱上想休息一下。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直到程潇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累吗?” 唐挽柔猛地回神。 喜娘在旁边笑着道:“请王爷掀喜帕。” 程潇霖竟有点紧张,拿起喜称缓缓挑开了喜帕。 红烛下,本就娇美动人的容颜更加美艳。 程潇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低声唤道:“夫人,我终于娶到你了。” 喜娘捂嘴偷笑,然后端上合衾酒,“请王爷和王妃同饮合衾酒。” 程潇霖和唐挽柔各自端起一杯,交臂饮完。 一室都是笑语和祝词。 待仪式走完,室内总算只剩下两人。 程潇霖眸色幽深,定定地看着唐挽柔,看得唐挽柔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为何这样看着妾身?” 程潇霖轻柔褪去她头上的凤冠。 “我倾心夫人已久,今日得偿所愿,不胜欢欣。” 唐挽柔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知他的确是欢喜的。 又听程潇霖道:“不要叫我王爷,太过生分,叫我霖哥哥,可好?” 唐挽柔身体猛地顿住。 同样的称呼,如同前世重现。 程潇霖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轻轻放在唐挽柔的手心。 “这是我母妃给我的,说只能赠与心爱之人。今日,我将它给你,从此,我们夫妻一体同心。” 一字一句,都与前世相差无几。 唐挽柔心口剧痛,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程潇霖慌了神,俯身吻去她的泪珠,“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