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为乌兰绮摘花的裴亦霄,起身失落离开。 如今的裴亦霄,哪里还需要她的桂花糕…… 不日,册封乌兰绮为妃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如此荣宠,她的永乐宫里每天都挤满了人。 沈幼宁直到半个月后才见到乌兰绮。 乌兰绮对她倒还是一样恭敬:“娘娘身体好点了吗?皇上赐给我几株千年人参,我拿来给娘娘补身。” “多谢你的好意。” 沈幼宁轻倚床头,迟疑道:“皇上对你可还好?” 乌兰绮眼里都是幸福:“他每天都会来看我,教我写字,带我骑马,还和我一起做丘兹的食物呢……” 沈幼宁只觉心口微痛。 裴亦霄还是王爷时也曾这么对过她,登基后就再也没有了。 原本以为他是要顾及九五之尊的颜面,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 看着率真干净的小女人深陷裴柔乡,她不知道该如何提醒。 她唯恐她步了自己后尘…… 可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忽听屋外传来宫人禀报。 “皇上驾到——!” 沈幼宁噤声,看走近的裴亦霄,她勉强起身行了礼。 男人一双手却将身旁的乌兰绮扶了起来。 沈幼宁身形不由得一僵。 裴亦霄这才注意到她,而后又对乌兰绮轻声责怪。 “皇后近日气色不佳,你怎么总扰她休养?” 乌兰绮气恼嘟囔:“臣妾是见无人看望皇后,心疼她才……” 却不知这话落在沈幼宁心里,有多刻骨。 她曾经也没少抱怨过裴亦霄的冷漠,她以为这样裴亦霄会多念着她。 后来她才明白,不爱了,抱怨也无用…… 裴亦霄转头对她嘱咐:“你好好休息,日后朕再来看你。” 沈幼宁低低应声:“皇上国事为重,臣妾明白。” 裴亦霄对她的乖顺应从分外不适。 却也没多说,又看向乌兰绮:“西域献上一些珍奇,朕带你去看看。” 两人相携走远。 沈幼宁痴痴地看了许久,而后重重咳出一滩血来! 片刻后,她把被血浸透的帕子投入了炉子中…… 初冬,下了第一场大雪。 永乐宫的侍女突然急切来报:“皇后娘娘救命!盈妃娘娘出事了!” 沈幼宁心里咯噔一声! 不想自己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她勉强撑起身体,往永乐宫赶去。 就见乌兰绮正靠在楼台边,伸出手去小心捧着雪。 翩翩雪花落向她肩头,分外熟悉的一幕撞入眼底。 沈幼宁脚步不由得一怔。 不经意回头,乌兰绮瞧见她,开心招呼:“娘娘怎么来了?” 沈幼宁恍神走近:“我听说……” 话未说完,变故陡生! 乌兰绮身侧栏杆突然松动,身体猛地朝楼下摔去! “小心!” 沈幼宁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却只擦着乌兰绮的手指而过。 这时,一道惊怒交加的声音蓦地在响起—— “绮儿!” 沈幼宁惊魂未定地看过去,正对上裴亦霄冰冷的目光。 第四章 正殿内。 裴亦霄面沉如水地端坐,一言不发。 可无形的威压让站在一旁的沈幼宁脸色煞白。 不多时,御医匆匆走出跪下:“启禀皇上,盈妃娘娘摔落时伤到了脑部,虽无性命之忧,却也不知何时会醒……” 闻言,沈幼宁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而裴亦霄阴鸷的眼神也移了过来,让她不霄而栗。 “朕本以为你性子柔善,没想到你却暗中算计要她性命!” 沈幼宁心口剧痛。 裴亦霄与她七年夫妻,却不听她的申辩就给她扣下罪名! “臣妾十六岁嫁给您,在皇上心里,臣妾竟是如此不堪吗?” 裴亦霄却对她脸上的泪迹视若无睹,朝侍卫道。 “来人,传朕旨意,皇后德行有亏,即日起禁足在凤藻宫!” 那一瞬,沈幼宁的心像是被活活撕裂。 禁足的十日,凤藻宫。 沈幼宁低低的咳嗽声始终没有停歇过。 云枝眼角发红:“娘娘,您的药快不够了,太医又进不来。” 沈幼宁却反而安慰她:“无妨,不吃那些苦药也好。” “可是……”云枝不禁红了眼眶。 她是太傅之女,也是当今皇后,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日子! 云枝再看不下去,独自去了乾元殿。 门外,风雪大作。 云枝的额上已经满是血,却还在不断地磕着头。 “皇上,求您去看看娘娘吧,皇上……” 而此时,殿内。 裴亦霄面无表情地批着奏折,一言不发。 可外面的乞求却一遍遍钻入耳畔,扰得他心神不宁。 脑海里,似是沈幼宁苍白的脸一闪而过。 他怒然放下奏折:“把外面的宫女杖责二十,送回去!” 身旁的宫人无声悲叹,出去传旨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般琴瑟和鸣的帝后,演变成了如今…… 此时,凤藻宫。 沈幼宁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云枝,水……” 可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沈幼宁撑着起身,走出正殿。 就见云枝身体僵硬地跑过来:“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沈幼宁一怔,盯着她额头的伤:“你的伤……” 云枝目光躲闪:“奴婢刚才摔了一跤。” 沈幼宁明白云枝必然是去求裴亦霄了,也知道裴亦霄不愿来…… 她眼眶一热,没有拆穿:“云枝,你是本宫的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要让本宫担心。” 云枝咽下泪强笑:“娘娘,我没事的。” 却更让沈幼宁心里愧疚万分。 大雪一连下了几日。 凤藻宫中的炭早已用完,沈幼宁的日子愈发难过。 这时,云枝推开门小跑进来:“娘娘,院中的红梅树突然枯死了!” 沈幼宁恍惚一瞬。 那红梅是为庆她身怀龙裔之喜,裴亦霄亲手所植的礼物。 后来孩子没了,只剩这株红梅。 没想到还是未能熬过这个冬天…… 想起这些,她心里不由得伤感。 却听这时,云枝又小心翼翼开口:“奴婢本想悄悄移走,却在将树挖出时,在土里找到了这个。” 说罢,她将一个油纸包举过头顶。 沈幼宁呼吸一窒,一眼就认出了纸包内的东西——麝香。 当年,她格外爱惜那株红梅,事事亲力亲为,可一个月后,她便滑胎了。 那时她哭得肝肠寸断。 裴亦霄将她揽在怀中安慰:“昭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可后来……她再也怀不上一个孩子! “原是如此。”沈幼宁喃喃出声,两行眼泪无声流下,“原来他早就算好了……” 她喉间腥甜一涌而上,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片刻后,云枝惊慌的声音响彻凤藻宫—— “皇后娘娘!” 第五章 凤藻宫。 昔日清雅的宫殿透着一股不祥的灰败气息。 沈幼宁怔怔看着帐顶,眸底凝着化不开的哀伤。 门被推开。 裴亦霄缓缓踱了进来。 方一踏入,他双拳缓缓在袖中握紧了。 沈幼宁容色憔悴地躺在床上,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整个内殿冷得有如冰窖。 裴亦霄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指,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盈妃已经醒了,她说当日之事与你无关……是朕误会你了,即日起便解除你的禁足。” 他堂堂九五之尊能做到这个地步,想来沈幼宁也要识大体。 可沈幼宁没有行礼,反而轻轻将一枝枯败的红梅放下。 “皇上,那株梅树死了。” 裴亦霄坐到床边:“病中不宜多思。你若喜欢梅树,朕以后让人给你再种一些。” 沈幼宁沉默了一瞬,才艰涩问道:“可臣妾在树下发现了麝香。” 她缓缓抬眸:“皇上可知咱们的孩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