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不舍小梅今后独生该如何,不舍周郁汀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小梅却似懂她一般,紧紧抱着她:“会好的,小梅还要陪着小姐长命百岁的……” …… 永州城郊别苑。 刚办完事回来的周郁汀望着窗外下个不停的雨雪,只觉心烦意乱。 他披上披风,便拿伞再次出了别院。 不知不觉,他竟来到了玉府门外。 眼前,黑色大门紧闭。 周郁汀抬手想要敲门,却又回想起姜弥这段日子以来的举动,竟然还用休书和遗书来威胁他。 心中顺势涌起一股恼意,又撤回了手。 反正用不了几日,她就得自己回来,他又何必自寻苦恼。 这般想着,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而一门之隔。 小梅不断擦拭着姜弥嘴角的血渍,却怎么也擦不完。 许久后,她将姜弥抱在怀里,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 “罢了……小姐如果你实在是痛,就去吧……” 去吧,去到一个没有病痛折磨,没有世态炎凉的地方。 有人爱,有人疼,还有再也不会分开的家人。 片刻后,姜弥的手从她掌心倏地滑落在地上。 那一刹,小梅的心仿佛被撕裂一样。 她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去探了探姜弥的鼻息。 此时屋外狂风大作,雨势更猛了。 而屋内……传来了小梅声嘶力竭大哭。 第八章 永远错过
永州祥亦庄。 酒楼外飘起鹅毛大雪。 一号厢房内。 锦衣卫等人因为此次差事办得顺利,大家在此庆功。 周郁汀端起酒杯静静小酌,一旁的下属们却嬉笑着聚在一起,喝得脸通红。 夏莹也是其中一员。 大家推搡着将夏莹推到了周郁汀身边,她一时失去平衡,撞了上去。ṋ ḿ ẑ ḽ 倒在周郁汀怀中的她,一脸娇羞地望着。 看着夏莹娇羞的面容,周郁汀脑海里忽然浮现姜弥那张总是平静的脸庞。 下一瞬,他一把拂开身边的女人。 “休要胡闹。” 似是警告的言语,但大家ⓨⓑγβ 却没有放在眼里。 “大家别闹了,小心陆大人抽你们!” 夏莹说完便顺势在周郁汀身边坐下,往他碗里夹菜。 众人看着二人打趣道:“陆大人,你可不要辜负夏莹的心意。” 周郁汀被说的心烦意乱,他不顾众人径直起身,出了祥亦庄。 酒楼外,白雪盘旋,夜色似乎有些苍凉。 周郁汀修长的身影立在繁华的街道,望着不远处一群正在玩闹的孩童,眼前仿佛出现了姜弥的身影。 姜弥曾喜欢热闹,在还未嫁给自己之前,便天天待在外面。 后来她嫁给自己后,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夫人,就很少能出陆府。 他这一站,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孩童们都被喊回家去,才反应过来。 周郁汀重回厢房,正欲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众人的议论。 “你们猜姜弥这陆夫人的头衔还能戴多久?” “按照咱们大人的人品,是轻易不会休妻的,更何况玉家对陆大人有恩。” “那是从前,现在有了夏莹,不是更适合站在大人身旁吗!” “没错!那周郁汀氏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次还闹着和离让大人跑到这来办差,她根本就配不上大人!” 里面的人俨然已将夏莹和周郁汀凑成了一对,并且对姜弥占据着陆夫人的位置,十分不满。 周郁汀听着他们的谈话,黑白分明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他转身下了楼。 他前脚走,后脚听到动静的夏莹也跟着出了包厢。 夏莹追上周郁汀,挡住他的去路:“大人,我有点累了,不如我们先回别苑吧!” 周郁汀闻言,仰头看向躲在窗户内的下属:“肖勇,下来送夏莹回别院。” 夏莹定在原地,雀跃的心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攥紧:“陆大人,你是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周郁汀沉默,皆等于默认。 夏莹喉头梗着,终是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陆大人,你是不是心仪那玉小姐?” 这次这么多的差事地点,他偏偏选了永州。 明明休了姜弥,本该毫无瓜葛的人,却三番四次被她见到徘徊在玉府门口。 要说不喜,身为女子本就心思细腻的她,是如何都不信的! 周郁汀眼底波澜不惊,语调冰冷:“本官还未休妻,你该称呼她为陆夫人,至于情爱,本官不喜任何人!” 夏莹愣住了,他是在变相告诉自己,他周郁汀谁都不爱吗? 最后,夏莹强忍着鼻尖酸涩,倏然转身快步离去,不敢有多一刻的停留。 周郁汀收回视线在原地待了一会,便转身闲散走着,没再理会楼上那几人窸窣的声响。 子时,他才独自一人回到城郊别苑。 周郁汀点亮油灯,微黄的光晕渐渐驱散了屋内的阴霾。 他接下披风,一张宣纸从怀中掉了出来。 “休书”两个大字引入眼帘,周郁汀弯腰捡起,这是他从姜弥院子里拾到的。 他不懂,这女人当初一副珍贵的神情带着休书离去,结果走时偏偏落在竹苑。 他沉着脸看了许久,最终只觉得自己为此伤神实在可笑至极。 没想到她为这次做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但可惜……他周郁汀最不喜的就是被威胁! 想到此,周郁汀抬手便将休书放到了油灯上。 火苗迅速窜起,片刻后,休书被烧毁成灰烬…… 第九章 新的墓碑
周郁汀看着地上的灰尘,抬脚便从那片灰烬上踏了过去。 他来到床边,合衣而躺,闭眼睡去。 他倒要看看姜弥离了自己,该如何自处。 寅时,周郁汀迷迷糊糊中,好似看见姜弥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盈盈向他告别。 “陆大人,我走了,往后望你一切安好……” 说完,她的身影便慢慢散去。 周郁汀心一阵绞痛,猛得惊醒坐起,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 他捂住还在抽疼的心口,不断的喘着气。 周郁汀坐在床沿,双手撑着张开的膝盖,许久才平静过来。 他看着那堆残灰,再也睡不着,穿好衣服去了玉府。 天空泛起微誩 微亮光,玉府门庭冷落。 这次,周郁汀没有犹豫,一脚踢开玉府的大门。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珠帘,没有关紧的门被吹开。 厅堂内,清冷寂寥一览无余,没见到半个人影。 周郁汀皱眉走上前去,环顾四周,只觉心底莫名恐慌。 倏地想起过往的种种把戏,他攥紧了拳头:“荒谬!”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床脚那一滩触目惊心的殷红。 又是一夜。 周郁汀再度惊醒,额头布满了细汗。 他又梦见姜弥和他道别,这次的梦更加清晰。 甚至还梦到了玉家的墓碑。 几日后。 周郁汀办差和夏莹路过玉府,只见府门前积满了残雪,更加破败不堪。 他眉头紧蹙:“去查查,这里……的两人去了何处?” 夏莹见他问起姜弥,面色微异。 “大人何必查,玉家满门皆被处斩,玉……陆夫人能去哪呢?应该回陆府了吧。” 周郁汀豁然开朗,连日来的阴霾逐渐散去。 是啊,姜弥除了玉府,便只能回陆府。 看来她是乖乖回去了。 周郁汀微不可见的勾起嘴角。 “你通知下去,差事办完,该启程回京汇报了。” “是。”夏莹的回答,又不易察觉的失落。 众人很快启程回京。 周郁汀回京先进宫去向圣上汇报,便带着赏赐回府。 推开竹院的门,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抹残阳,卷着灰尘。 周郁汀手握拳,脸色沉得能滴出黑水来。 目光忽然又瞥到了静静的待在妆奁上的黑色木盒。 他走上前打开,又看壹扌合家獨βγ 到那封遗书,心中涌起怒火。 “啪——”的将盒子盖上。 姜弥,你不回,就永远别回了! 又过了几日。 已距离姜弥离府有半月。 姜弥就像彻底消失在了周郁汀的世界里。 以往周郁汀出去办差,也有这么久见不到她,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失落感。 荷苑。 陆老夫人趁着周郁汀在家,邀请了众位大家闺秀来家中赏荷。 美其名曰赏荷,其实是给周郁汀相看,挑选新的陆夫人。 锦衣卫等人也受邀前来。 周郁汀和众人坐在中央的亭子里,亭外风景美如画,他却无心多看。 “陆大人,你真的要成亲了?” 夏莹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开始相看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文书,不管娶的是谁,总归不会是自己了。 周郁汀抿唇,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浑身散发着冷意,同时身上还有一股颓意。 看着满院子的闺秀,他才有了一种真实感。 姜弥好像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众人见他浑身散发着冷意,也不敢多说。 这时,从周郁汀的崴筆 袖中掉出一封书信,字迹娟秀,应是女子所写。 一人调侃道:“大人,这不会是之前的陆夫人留给你的吧?遗书?这……” 夏莹瞳孔骤缩。 她想起在永州见到姜弥时,她的肤色便白得近乎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