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听着这话,不由抱紧怀里的儿子。 “姑娘,我带你和小公子杀出去!”子衿说着要拔剑。 这时院门哐当一声被踢开,数十京郊大营的将士堵在门口,一个个身穿铠甲,手持长矛。见这阵仗,原本混乱的人群一下安静了。 “大胆善念营的刁民,竟敢带着疫病往外跑,害盛京城内疫病横行,实属罪大恶极!”领头的副将冲里面喝道。 有一年轻冒失的上前理论:“你们不给我们治病,我们要想活命,只能往外跑!” “找死!” 那副将提起长矛,猛地刺向那年轻,刺中胸口,而后用力一挑,将人甩了出去。那年轻撞到院中槐树上,大吐一口血,接着便没了气息。 见到这一幕,其他人纷纷瑟缩起来,不敢再反抗了。在官兵的安排下,一个个排着队往外走。 “姑娘!”子衿有些急。 薄靳安心下更急,可外面数十京郊大营的将士们,子衿根本不可能带着她和砚儿逃出去。而即便逃出这条胡同,街上到处都是抓人的官兵,如天罗地网一般,还是会被抓住。 她呼出一口气,先冷静下来,转头跟曲墨染要了朱砂,忙在自己脸上点了几根红点。 这时那副将走了过来。他先看了一眼砚儿,再抬头看了看薄靳安。 “你带着孩子也跟上!” “我们不是善念营的人。”薄靳安道。 “只要染了这疫病就得去善念营,管你什么人!” 曲墨染道:“我就是大夫,他们母子留在我这儿就好,我给他们医治,保证在他们治好之前绝不出这个门,您给通融一下。” 说着,她往那副将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副将颠了颠手里的重量,笑着塞进了怀里,却转头喊道:“这边还有两个,带走!” “你!”曲墨染气得咬牙。 副将哼笑:“这么跟你说吧,便是那王公贵族,只要得了这病也得去善念营。” 薄靳安呼出一口气,对那副将道:“我是灵云药材行的东家,我愿意提供一批药材救治患病的人,请军爷跟你们统帅禀报一声。” 副将点头,“行,这是好事,我回头就禀报。” 薄靳安临走的时候交代子衿,让她去跟张琪说,一定要尽快把治这疫病的药材都备齐了。 她抱着砚儿跟在队伍后面,等出了巷子上街上了,发现还有不少人排着队往善念营的方向走。其实这种集中隔离的方式还是对的,避免疫病更大范围的传播,但不能只是关到善念营就行,救治也要及时。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善念营。 善念营原是关押罪臣的家眷的地方,后来一些从大牢出来无依无靠的人也来到这里,大家混居在一起,便形成了盛京城内最混乱最脏乱的地方。 官府可以随意发卖这里的人,而这里的人不能往外逃。 营外重兵围守,里面乌泱泱的人聚集在栅栏门前正抗议着。 “我们要治病!” “我们要粮食!” “我们要出去!” 这些人多是善念营外的人,他们被带到这里,以为可以得到救治,结果只是关起来,任他们病死。 薄靳安带着砚儿随着队伍进去里面,那些抗议的人,前面的叫得大声,越到后面越没声儿,因为一个个病得东倒西歪,昏昏沉沉,哪还有力气喊。 离开抗议的人群,薄靳安抱着砚儿继续往里走,想找个清净的地方。 “娘。” 怀里的小家伙睁开了眼,薄靳安用额头抵着他额头蹭了蹭,好在不烧了。 “还难受吗?” 砚儿点了点头,“难受。” 薄靳安亲亲他,“你是小男子汉,能坚持吗?” “嗯,能!” 薄靳安搂紧儿子,一个没注意脚下,被什么绊到了,踉跄的往前栽了两步,差点栽地上。等站稳了回头看,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她走近两步,见那孩子脸色青白,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皱紧眉头,抬头往四下看,发现周围好多尸体。 “往常这时辰,官兵们会进来将尸体搬走,可昨儿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将他们围了起来,差点发生乱子,估计今儿他们就不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说道。 薄靳安见那妇人捂着面纱,看她说话气息足,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您没得那疫病?”她问。 “没,善念营多得是没得病的,但官府把得病的都圈到这里了,还不给救治,大家便纷纷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那您这是?” “家里没吃的了,我出来领白粥,不过这中午都过了,怎么还没放饭。” 这妇人话音刚落,突然胸口中箭,还来不及惊愕便直挺挺的倒下了。薄靳安瞪大眼睛,一支箭从眼前飞了过去了。 她反应很快,忙抱着砚儿躲到一水翁和房子夹角处,再往外看,但见利箭乱飞,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哀嚎声,而人一个个倒下。 往外看,手持弓箭的竟是那些京郊大营的将士们。 在这些人中,薄靳安一眼看到了肃平王。 他们要干什么? 杀光善念营的人吗?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没想救治患病的人,只是要把他们聚到一起然后杀掉,这样疫病也就消失了。 她不敢相信,这竟是朝廷能办出来的事! “娘,你不要怕,砚儿保护你。”砚儿许是见薄靳安脸色不好,便拍着胸脯,奶声奶气的说道。 薄靳安抱紧儿子,再看外面那一片一片的尸体,心下只有绝望了。她能猜到,等会儿这些人会进来搜查,只要见到活口就会杀掉。 想到这儿,薄靳安身子不住地发抖,怎么都没想到朗朗乾坤下竟会发生这样黑暗的事。 眼看外面的人越来越少,几乎要死光了,这时箭雨突然停了。 哀嚎声此起彼伏,而在这一刻,善念营的木栅栏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宝蓝色的长袍,踩着尸体,淌着血水,闲庭信步的走来。 走到那些患病的人前面,转身面朝大门,张开双臂。 “本殿下也得了这疫病,要杀便一起杀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砚儿还是我们的儿子 毕竟是七皇子,而且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谁敢真射杀他。 肃平王站在高台上,看着站在尸堆里的人,额头青筋爆了出来。 “他不是被关押在府中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属下上前道:“咱们的人挨家挨户搜查患病的人,本也没搜到七皇子府,可他自个走出来了,非说自己得病了,还说不能因为自己是皇子就坏了规矩,没人带他过来,他就自己来了。” 肃平王眯眼,皇上让他尽快消除城内疫病,可这病缠人的很,哪是说说那么简单,于是他便想了这法子。 当然他不敢做主,向皇上请示,虽然皇上没有明确表态,但也算是默许了。 只是这事需得掩人耳目,不能让言官抓住话柄,更不能闹大,闹上朝堂,闹得民心大乱,那就得他来背锅了。 这时候程淼来搅局,那可不行! “这人是谁?”肃平王突然转头问那属下。 “啊?这不就是……”属下话没说完,意识到肃平王这话不简单。 “你认识?” “不……不认识。” “他脑门上可写明了他是谁?” “没!” 肃平王沉下一口气,“那便是了,继续放箭,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