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我就恨不得我自己……被千刀万剐……” “皇兄,无论……多意生前还是,还是死后,我都对不起……她,我与我臆想中的她,生活了这么久……只是想逃避,我一个人过着,所有和她想过的生活……” “比起她,我……我死的太舒服了……” 皇上看着裴奕舟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么多话,没有打扰他。 他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裴奕舟缓缓将目光再放在梅树上,一口血从嘴中流了出来,他咬着下唇,泪水和血混在一起:“皇兄……我,我是不是很混蛋?” 皇上慌乱着擦着裴奕舟的血,哭着摇摇头:“不,你比朕好太多了……” 裴奕舟痴痴一笑,这一辈子,他亏欠陆梦莱太多了,多到他觉得十世都还不清。 “但是,我怕……皇兄,我怕多意恨我……我怕我到了下面,她不愿意,不愿意见我……”裴奕舟颤抖着抽噎着:“我……更怕,她已经喝了孟婆汤,连恨……连恨都没有了……”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是他对不起陆梦莱,居然还在期盼着这些…… 皇上早已泣不成声,什么皇上的威严和仪态,早就随着裴奕舟生命的流逝而去了:“你放心,多意她……她很爱你,她不会……” “真的……真的吗?”裴奕舟的眼神中燃着一丝微亮的光。 “嗯,你忘了吗?那次,宫宴……朕看到了,她看你的眼神,很坚定,她很爱你……”皇上看着裴奕舟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只觉得心如刀刻。 裴奕舟也是个痴情之人,只是这情,他明白的太晚了,最后只剩下了痴。 “皇兄,我,我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 裴奕舟只觉得自己呼吸开始急促,他紧紧拽着皇上的手,生怕自己现在去了。 “你说,只要是朕能做到的,朕一定答应你。” “皇兄,请,请废了我摄政王的……位,贬我为……庶人……” 第三十三章 生死相依 “什么!?” 皇上震惊而不解地看着弥留之际的裴奕舟。 废了王位,贬为庶民!?那就不能葬入皇陵了! 裴奕舟点点头,颤抖地喘了几口气:“我……我想和,多意葬在……一起……” 陆梦莱至死都想脱离皇家,生已没有与她同寝的机会了,死至少还可以同穴。 “你……”皇上闭着眼,眼泪偏偏止不住地流了下去,他低下头,声音直颤:“好,皇兄答应你……” 裴奕舟这才放下了心,含糊不清地说道“……草民,谢皇上……” 这一句让皇上的心彻底崩塌,太后驾崩不过半月,如今亲弟弟也要去了,这是上天给他的报应,让他承受与顾夫人同样的痛苦。 “多意……” 裴奕舟直直地看着梅花枝,他好像看见梅花已经开了,还有陆梦莱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 是多意来接他了吗?多意还爱着自己吗? 若如此,他也死而无憾了。 裴奕舟怔怔地伸出手,抓住了那只温暖的小手。 多意,若来世我还能遇见你,我不会再让你重复今生的悲剧…… “秋,多意……” “轻寒——” 皇上伏在裴奕舟身上痛哭着,已经没有呼吸的裴奕舟嘴角依旧带着一丝微笑。 皇上知道,他一定是看见了陆梦莱来接他了。 晋宁赶到院门外,发现门口的侍卫都跪着,她的心顿时停顿了一下。 皇上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她瞳孔一怔,立刻跑了进去。 晚了,已经晚了。 晋宁呆呆地看着几米外裴奕舟毫无声息的身体,木讷地走了过去。 “云……轻寒?”她不敢去触碰,生怕自己碰到的是冰冷的躯体。 “他已经走了……”皇上咬着牙,不忍再去看。 “轻寒——你别吓姑姑,你醒醒!你醒醒啊!”晋宁眼泪夺眶而出,她推着裴奕舟,而他却无半丝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晋宁颤抖着后退着,摇着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皇上看见晋宁崩溃的样子,没有丝毫劝慰。 院子里还活着的两人是罪人,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和得到安慰,他和晋宁,抛开身份,不过是苟活于世的两个罪恶的灵魂而已…… 三月十五,裴奕舟下葬,与陆梦莱同葬与城外羽鸣山中。 皇上将院内那棵梅树一同移栽到他们墓前。 顾赵氏跪在墓前,没有流泪。 也许是心早已麻木了,又或者已经看透了悲欢离合。 纠缠了一辈子,终还是走在一起。 “多意,你也许一直在等他吧……”顾赵氏烧尽最后一张纸钱后站起了身,最后看了眼那一座夫妻墓碑,头也不回地走了。 朦胧的光线洒在梅树下,隐约好像可以听见一男子和一女子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那年初春,你我在御花园相遇,我摔倒了,你将我扶了起来,那时候你是真心的吗?” “当然了,所以这年的初春,我来找你了,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我们拉过勾的。” “可是我们的梅花还没有开……” “没关系,我们现在有很多时间等……” 春风徐徐,将这窃窃私语吹散了。 初春暖阳,两人相拥的身影刻在了树下。 梅花情墓,生死相依。 ————完———— 番外篇,第三十四章重回 春意袅袅,枝头上的喜鹊的叫声落在陆梦莱耳中却是分外烦躁。 丫鬟手中拿着胭脂水粉,却对着摇头晃脑的陆梦莱无从下手 终于再将胭脂抹到她的柳眉上,丫鬟再也忍不住了,开口求道:“小姐,小姐,您别再动了,再不上好妆,这吉时都要过了。” “过了就过了。”陆梦莱脸一黑,扯过丫鬟手中的锦帕狠狠地将眉上的胭脂擦去:“我说多少次了,我不想嫁,爹也真是的……”见钱眼开。 丫鬟手上的活没停下,嘴也没闲着,她劝道:“小姐,陆家可是下了重礼的,况且陆家可是江南有名的富商……” 陆梦莱忍不住撇撇嘴,装作听不见丫鬟的喋喋不休。 她真的一肚子气,富商又怎么样?她顾家缺吃愁穿吗?为什么要依靠什么陆家? 吉时已到,陆梦莱盖着红盖头,被媒婆背着走出了府,上了花轿。 花轿外吹锣打鼓,一片欢笑。 她掀开盖头,一颗心也跟着花轿一样上下不安晃动着。 陆梦莱在为未来担心。 她要是嫁了个缺胳膊少腿或者一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可怎么好?又或者等她进了门不久,那陆公子弄来几房小妾,她可怎么好啊? 可恶!我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陆梦莱暗中埋怨父亲的贪财,可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任她反悔也无计可施。 将手中的衣角攥的已经起了褶皱,陆梦莱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将轿帘掀起一个小小空隙。 穿过缝隙,花轿前马上穿着喜服的身影非常清俊,宽肩窄腰,有种风流洒脱之态。 陆梦莱愣愣地看着那背影:那就是她的夫君么?单单看背影,好像……还不错。 好像注意到了一丝不一样的视线,裴奕舟微微偏过头,看向花轿,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暖阳下,裴奕舟侧脸的轮廓惹得陆梦莱一阵脸红,她慌乱地撒开手,手忙脚乱地将盖头盖好。 被发现了…… 陆梦莱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我,我怎么……”她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烫的跟汤婆子一样。 难道我对那家伙,一见钟情了!? 陆梦莱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是刚刚那一眼,她心确实是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不知不觉,花轿已经依譁到了陆府,整条街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色。 陆梦莱被一个丫鬟搀扶着下了花轿,手上同时多了一端牵红,另一端就是那陆家公子,她的夫君。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陆梦莱头痛不已,她只想快点结束着繁琐的礼节,快点离开。 就算是洞房里,她好歹还能自己待一会儿。 失神之间,陆梦莱没注意门槛,直接被绊住脚,整个人都要扑到地上去了。 陆梦莱原以为她要在今天出大丑了,却没有想到手中的牵红被用力一拉,她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中。 “才拜完天地,娘子怎么又要行此大礼?” 隔着盖头,耳畔清澈的声音和细风惹得陆梦莱又红了脸。 她还未反应,便被丫鬟领着去了洞房。 明明宾客欢笑声那么吵,她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