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真的爆发了。 先是某一个城市宣布医院接受的被咬病人全部异常。 之后是医护人员的感染和医疗系统的崩溃。 再到大街小巷无处不在的伤人者和被伤者。 微博新闻很快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病毒讨论声音占满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从过年的氛围中直接跳转到了绝望的世界末日论。 专家们开了无数的座谈会,告诉大家不要慌张不要乱,科研团队已经在加紧研究病毒了,呼吁大家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减少不必要出行更加不要跨省行动。 可是太晚了。 或许病毒早就在各地散播了开来。 春运。 全国最大规模的人类迁徙活动。 数以亿计的人擦肩而过,病毒在无形之中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开来。 而现在,只是它爆发的时刻。 我趁着还没有断网断电的时候,把所有充电宝都充满了电,又下载了大量电子书和电影电视剧,甚至还有不少脑残单机小游戏。 以后的日子这么长,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的。 电视剧还没下载完的时候,家门外传来了呼喊声。 「他二叔!他二叔!你在不在家啊!开开门!我们来你家借住几天!」 我从二楼的窗子往外一看,是住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远房亲戚。 我爸和我一样,张望了一会儿便要去开门。 我连忙跑下楼拉住了我爸的手。 「爸,别开门。」 8 在名义上,我得叫这人一声大伯。 而若是发自内心地,我想叫他蠢出天际的无耻吸血虫。 自我小时候有记忆起,他就爱来我家串门。 今天拿一把豆角走,明天拎一块腊肉走。 我看不惯他。 经常用沾了农家有机肥的拖把往他身上扫。 他一边躲一边臭骂我。 久而久之来的次数也就少了。 直到我去外地上大学,吸血虫才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一次暑假。 我提前放假回家。 刚一进家门便看见他带着自己的黄毛儿子坐在我家院子里。 他见我回来,有些惊讶,又立即阴阳怪气打起招呼: 「哟哟哟这么快回来了,大学生是被开除了还是逃课了?」 我丢下行李箱,指着他手中用小皮筋捆绑住的一沓钱: 「我家的钱,对吧?」 他下意识往身后一缩手,又梗着脖子道: 「你家?你爸还没死呢,这钱就不是你的!是你爸的!我跟你爸堂兄弟,借钱还要你这个儿子同意不成?」 「就是。」 他那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细条儿子不屑哼了一声。 我转头盯了他一眼。 黄毛悻悻闭嘴。 「打了借条吗?利息多少?」 闻言,吸血虫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极其夸张地哎哟了一声,扯着大嗓门: 「不得了咯当个大学生不得了,白眼狼不认亲戚咯还算利息,不认祖宗的东西!」 他这一喊,惹来了不少街坊围观。 我爸是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农民。 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钱。 我上了大学之后家里的开销就更大了。 有好事的人趁机告诉我。 他借钱是因为给他儿子相了门亲,得用钱去买身体面衣服。 我看了看那沓钱的厚度。 三千块的衣服? 我冷笑一声,大步上前直接夺过了钱,转身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连踹带踢将他赶了出去。 「狗屎穿金还是狗屎,借钱买衣服不如早日投胎!」 他隔着大铁门跟我对骂。 却再也不敢踏进一步。 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他来过家里。 末日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末日里被人盯上。 我正想给我爸长篇大论一下末日里救济别人这个行为有多么不明智。 谁知他拍了拍我的手说: 「你爸再糊涂,这些事我也是懂的。」 他转头,去把电网的功率开到了最大。 「走吧,不知道你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他搭着我的肩膀一起往屋里走。 「过年的剩菜剩饭呗。」 「那都连热了四天了!还吃啊?」 9 夜里,我有些睡不着。 从冰箱拿了罐可乐坐在二楼最角落的三角窗户旁边。 厚厚的遮光窗帘被我拉开了一条极小的缝隙。 虽然防卫工作已经做好了,可我仍旧有些不放心。 原以为是我杞人忧天,没承想是瓮中捉鳖。 月光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我家的大铁门前。 他佝偻着腰,四下张望着。 又从铁门走到了围墙边,打量了许久。 他顺着墙,走到了靠近我这扇窗户的围墙底下。 这时我才看清他手里还拿着东西。 那是个便携的小折叠梯子。 他将梯子展开搭好。 我手里捏着可乐冷眼看着他这无异于自寻死路的行为。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