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曦看了他一会儿,秦政越是闹别扭,她反而越是找回了几分熟悉感。 她没有再打扰他,自顾自睡觉了。 半夜她听见秦政似乎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走了,她半梦半醒间也没有精力睁开眼睛确认。她听见门开了一下,她想,他应该是走了。 但楚若曦第二天醒来时,他还在床上躺着,手上拿着杂志在看,见她醒来,侧目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开口。 楚若曦揉了揉太阳穴,昨天晚上其实睡得很晚,一共就睡了三个多小时,她也没有开口,起身穿衣服,就在她要走的时候,秦政才开口说:“还是没话说?” “秦政,我搞不懂你。” “不,你分明最了解我。”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心里怎么想的,很多事情,你都清楚。你只是不想给我回复。” 楚若曦握着门把手没说话。 “从来没有一次,你主动找过我。”秦政一字一句说,“因为我贱得很,我必找你。你把我玩得透透的,不用装出一副你什么都察觉不出来的模样。” 楚若曦说:“随便你怎么说。” “我说我要一个答案,你还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秦政凉凉的笑了笑,“我让你行行好,你能不明白?楚若曦,当时结婚我为什么出国,不还是你有意无意提到陆横山的事情,我才出国的?是你把我往国外哄,你一点暗示我就去了,所有人都可能不懂,你能不懂?” “我在国外,是去拿戒指的,戒指递到你手里,你还能不明白我为什么结婚回国晚了?你心里分明都有底,还有之前求婚的事情,外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就算那时候你不知道,你现在也该清楚了!” 秦政的音量拔得越来越高,看着她淡然模样,突然没了心思跟她吵。 也有可能,她是不在意,所以真没注意过,是真的不懂。 “你是不喜欢徐斯言了,但是我忘了,你大概也不喜欢我。”秦政疲倦的说,“当初要离你远远的想法,大概是对的。我装作一次又一次偶然的出现在你身边,并没有什么意义。” 楚若曦用力的握着门把手,艰涩的说:“秦政,扯到感情,太麻烦了。我们并不合适。” “不合适你就赶紧走啊。“他轻飘飘的说。 楚若曦抬脚就要走。 “你要真走了,就不可能再等到我下一次往你面前凑了。” 只是这时候的威胁,反而像是暴露他自己的。 楚若曦的态度难辨,他自己的舍不得倒是被表达的清清楚楚。 178 楚若曦站在原地没动。 秦政面色清冷,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你这次要走,我绝对不会再主动找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楚若曦。” 他态度严肃到不能再严肃,说,真的不会再主动了,真的。 气氛安静而又压抑,像是拢起一张网,慢慢的往里收紧,再不走,楚若曦感觉自己似乎要被抓住了,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说:“等会儿记得起来吃早饭,不要再跟大学那会儿一样,早饭都不吃的。秦政,照顾好自己。” “就这样?”他笑了一下。 楚若曦声音异常平静:“秦政,我给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她说完话,就走了。 楚若曦没走几步,就听见房间里传来的东西重重砸在墙壁上的声音,不知道在摔什么,小阎王爷到底是没有忍住,又发火了。 只是她没有回头。 那条走廊那样长,似乎只要回头了,她就会一直被困在这。 她当天就处理完了合同的公章问题,让人送去了陆氏,秦政那边没有为难她,只是当天脾气也没有控制住,开会的时候也忍不住发作了一回。魏国山把他留了下来谈话。 他倒是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道,“什么事情让你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了?“ 秦政沉住气,道:“下次不会了。“ 魏国山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口道:‘听说最近又把项目给安纯了?” “她价格给的低,不吃亏。”秦政道。 “我知道是这个原因。“魏国山叹气说:“开公司这事,她求过我无数回,我一直没同意。也就是你们离婚,她从你这还有你妈那都受了委屈,当时那刻心软,就没有拒绝,但最好还是少跟她有利益方面的往来。” 秦政道:“您为什么这样防着她?” 魏国山有那么一会儿没有开口,最后敷衍的说了一句:“我和她父亲的关系,算不上好,有些冲突。安纯是他的孩子,我自然没有办法彻底放心她。“ 至于细节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想小辈再牵扯进来。除了他和陆横山,以及那一位,世界上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只要他们守口如瓶,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秦政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你妈惦记着你女朋友,多两天元宵,人家也没有回来的打算?“魏国山提醒道,”她不回来,你妈心里总记着这事。“ 秦政只随口说了一句:“再看。” 而楚若曦在把和魏氏的项目后续处理完之后,就找了个时间出差。去的国外,魏文与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但随即平静了下来,说:“听说你和秦政离婚了。” 楚若曦笑了笑,说:“都离了半年多了。出差,正好来这里,想起你了就过来看看。” 她只是请他吃了个饭,晚上回酒庄坐了坐。魏文与酒庄里有一个女人,对方在看见楚若曦的时候,没给半点好脸色。魏文与一喊她,她就气鼓鼓的跑开了。 “我女朋友,醋意比较大。”魏文与有些尴尬的说。但毕竟当年差点和楚若曦发生一夜情,说起女朋友,很难表现得自然。 “女生大多这样。”楚若曦温和的笑了笑,打量了酒庄一眼,说,“开在这个小巷子里,不赚钱吧?” “秦政也不缺钱,酒庄开着也不是为了赚钱。他就是当时爱喝酒,懒得出去买酒。索性就自己开了。”魏文与回忆了片刻,说,“当年他很孤僻,来了四五个月,就四五个月几乎不出门,一共就出过两次门吧,一次是买酒,一次是跟着一个女人跑出去的,一路小声的在背后喊那个女人老婆,后来发现是认错人了,就一个人蹲在一个角落里,抱着头,也不知道往回走。就像是个傻子。“ “毛病也多的要命,不敢看窗户,不敢去阳台。门和窗帘就从来没有打开过,电视里高楼大厦也不敢看,非说自己恐高。” 楚若曦轻声说:“当时你照顾他,应该很辛苦。” “其实还好,他几乎不麻烦别人,因为他不喜欢跟人说话。“魏文与开玩笑道,”我一开始甚至觉得他是神经病,差点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了。” 楚若曦说:“很难想象你说的那是秦政。喝酒吧,不聊他了。” “听说你和秦政好早之前,也在一起过啊?那时候的秦政是什么样的?“魏文与却开口问道。 楚若曦笑了笑,说:“那个时候年纪小,特别黏人。只要吃醋了,就想法设法一定要让你知道。不过还好,还算好哄。” 最开始,秦政是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跟她一起,上课也要跟着,说跟家里闹翻,那就跟家里闹翻,反正是怎么样也没有丢下她。 而这个时候,她其实并不算有多喜欢秦政,更多的只是喜欢他的陪伴。 真正喜欢秦政,是在小半年之后。但秦政这时候已经冷却下来了,所有的恶语相向,跟不在意,不接电话,晚归,说跟朋友出去玩就跟朋友出去玩,全然不顾及她。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得知了她追求徐斯言很多年的事。也许还看见了很多她对过往留恋的痕迹,比如很多书,很多集体合照。她不清楚,但大概有。 魏文与道:“对于初恋,大概谁都刻骨铭心。一辈子忘不掉的。” 楚若曦笑着,却没有回他。 当天晚上,楚若曦留在酒庄这边休息。 魏文与跟他女朋友没有留在这,回了他们的住处。 酒庄下面就只有一个房间,自然是秦政当时的住处,不过他是不可能再来住了,魏文与寻常用来打盹,楚若曦来了,便留给她小住。 楚若曦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个纸箱子里是一箱子纸条,她打开了一张,秦政的字迹映入眼帘,上边写着的文字,充满恨意。她一张一张的换着看,每一张,说的话都极其难听,表述出来的那种恨意都有些扭曲了。 楚若曦居然神情不变的一张紧跟着一张看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直到她看到第三十张时,目光有些闪烁。 这张比起之前那些激进难听的,很是温和。 上面写着。 她去给顾越过生日了,我生日,她却没联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