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耳鸣声,让颜鹿鹿的大脑骤地空白一片。 她像被触电般收回视线,用狭小笨重的人偶服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 不听,不看,便能再一次自欺欺人。 那个她耗尽整个青春小心翼翼爱着的男人,没有移情别恋。 眼前的这一幕,也不是他们要分手的真相。 晚上十一点。 颜鹿鹿回到家,漆黑的屋子空荡荡的,冷清至极。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带着心底卑微的残念,颜鹿鹿拨通了祁灏峥的电话。 “你今天晚上回来吗。”她希望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听筒那端一阵窸窣声,随即传来祁灏峥的声音:“不回。” 颜鹿鹿蜷紧手指:“你不回,我就不签字。” 她心底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固执的倔强,只想最后挽留一次。 电话里一阵沉默,片刻后才响起祁灏峥略冷的嗓音:“有意思吗。” 音落,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颜鹿鹿看着黑掉的屏幕,未尽的话卡在喉头,如鱼刺般生疼。 她慢慢蜷缩着身子,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单薄得不成人形…… 那通电话过后,祁灏峥整整三天都没有回家。 元旦节,所有人都放假欢度新年的来临。 颜鹿鹿却在医院里等着做新一轮的治疗。 医院的走廊上,三三两两的病人因受不住痛苦而呜咽哀嚎,身侧的家属疼惜安抚。 唯有颜鹿鹿独自拿着化验单,一身寂寥。 医生看着她又是一个人,忍不住道:“今天是大穿刺,会比较疼,真不把家人叫来照顾你?” 颜鹿鹿躺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眸没有一丝涟漪。 “他没空……” ![]() 颜鹿鹿攥紧床单,脸色微窘:“工作太忙,我尽量按时来。” 没钱支付昂贵的透析费,这样的真相她难以启齿。 医生闻言,没再言其他。 四个小时的治疗结束,颜鹿鹿痛得背脊被冷汗打湿,苍白的下唇也咬得血迹斑驳。 她强忍着没吭声,在医生的搀扶下起了身。 “鹿小姐,如果家庭困难,可以请求社会帮助。” 医生突然道出的话,让颜鹿鹿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谢谢。”颜鹿鹿低着头,狼狈地离开。 有些浑噩回到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颜鹿鹿费力地拿起看了看,微微晃神。 祁灏峥寡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文件签字了没?” 颜鹿鹿看着臂弯处被鲜血浸染成红色的棉签,眼底满是萧瑟悲寂。 “灏峥。”她沙哑低怜地唤道。 明明这十年来,她一直都是这般喊祁灏峥。 可此刻听到这一声,却莫名让祁灏峥的心猛地一颤。 “怎么了?” 颜鹿鹿没理会他的问话,自顾说道:“我说过只要你回家,我就签字……可我等了你好久,都没等到你。” “你还记得二十岁那年的元旦,我们在哪里吗。” 祁灏峥微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些尘封的记忆。 那时候的他,刚刚创业起步,艰难得寸步难行。 颜鹿鹿陪他一起住地下室十平方的出租房,一份泡面两人吃。 那年的元旦,他们蜗居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看不到城市跨年的烟花,只能听到轰隆喧嚣声。 祁灏峥抱着颜鹿鹿,在白纸上画着一朵朵绚烂烟花,并一字字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城市的烟花,只为你一个人绽放。” 思及至此,祁灏峥的心狠狠一痛。 “在家等我。” 听着电话被挂断前的汽车引擎声,颜鹿鹿面色平寂地放下手机。 她支撑着虚弱的身子,从书房内翻找出这些年和祁灏峥的所有合影。 十六岁时的校服,十八岁时的白衬衫,二十岁时的情侣装…… 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们回不去的青春。 颜鹿鹿敛去眼底的水雾,拿出打火机,将照片一张张点燃。 青春已逝,流年不在。 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存在的必要。 火光闪烁,蔓延至飘拂的窗帘,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颜鹿鹿麻木看着,任由火势蔓延。 这时,祁灏峥将车停在路边。 转头就看见别墅内浓烟滚滚,颜鹿鹿单薄的身影被肆虐火海一点点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