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没有过的愧疚感突然攻击了我。 我把药往茶几上随意地一放,又伸出手去拉他。 「你要干吗?」 这种想被欺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发烧了要好好休息,你卧室在哪儿?我带你过去。」 上天作证,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什么都没想,但梁远显然想歪了。 「你知道你这个举动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梁远站得僵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手心越发灼人了。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停下了动作,义正词严。 「放心,我还没那么狗,不会对你这个病患做什么的。」 他不就是担心我会乘人之危吗?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还不至于对一个病患痛下毒手。 梁远盯着我看,视线有那么些许……胶着,看得我差点儿慌乱地移开视线。 我尽量让自己目光清明,不要陷入他那双勾人的眼眸中。 察觉到了我的真诚,梁远叹了口气,不再挣扎,跟着我进到了卧室里。 「你乖乖地躺下,我去给你整点儿退烧的。」 生了病的梁远好说话不少,果然躺了下来。 我在梁远说的柜子里找了点儿退烧药,倒了杯温水,路过客厅的时候又顺手把茶几上的药给带上。 这药花了我不少钱呢,高低得给他喝点儿。 「我不喝。」 看到一大碗黑得有些发亮的药,梁远的脸上带着拒绝。 「你不喝我亲你了!」 我叉着腰,凶巴巴地威胁。 这种威胁还是管用的,尤其对一个生了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 梁远敢怒不敢言,还是乖乖地把药给喝了。 也许是喝了药的缘故,梁远地就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 我打算要走,手却被他拽住了。 「热。」 我才发现梁远额头上冒了很多汗。 一只手被拉住,我不好动,只好靠近他,用另一只手去碰他的额头。 灼热的呼吸涌向我,我感觉我整个人瞬间也热了起来,不自觉地离梁远越来越近。 他怎么长这么好看?睡着的他没有白日里的生人勿近,脸上带着任君采撷的乖巧,一张唇看着格外好亲,我不自觉地越凑越近。 好在他的鼻尖碰到我的脸的时候,我及时地清醒了过来。 说好的做个人,起码在今天我不能做狗。 「你想干吗?」 梁远的声音从我耳畔处传来,随着他说话,喉咙的凸起颤动。 四目相对,我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听我狡辩。」 我马上又冷静了下来,因为这个反应太不像陈烟了。 「是你拉着我。」 我甩了甩还被他拽在手里的手,委屈巴巴。 「你得对我负责。」 梁远放开了拉着我的手,坐了起身,这一起身,我才发现他的身上完全被汗浸透了,腹肌的轮廓在背心上尽显。 「你给我喝了什么药?」 梁远的视线看向床头只剩下渣滓的碗。 这个时候才想起问这个问题也太晚了…… 我老实地把包装拿给他,梁远看了眼药名,拿出说明书,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抿着唇,一脸的不爽。 「你觉得我需要吗?」 我有点儿怂,但依旧点了点头。 什么叫山雨欲来,我想我大概有点儿懂了,我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以后就知道我需不需要了。」 说完从柜子里又拿出衣服,往浴室里走,不一会儿浴室响起水声,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我以后上哪儿知道去? 过了会儿,梁远出来了,身上带着水汽。 不知怎么的,宽阔的卧室突然显得逼仄起来,我的脸有点儿发烫,心也跳得有点儿快。 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觉。 我有点儿害怕,不明白自己这莫名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为了甩开这种情绪,我又发挥了我的无赖属性。 「我照顾你这么久,是不是该……」 我努了努嘴,示意他。 「不可能。」 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拒绝。 我不死心。 「绝对不可能吗?」 梁远朝我走来,一向冷淡的神色似乎有些裂痕。 「绝对。」 「是绝对的绝对吗?」 下一秒,我被推出了房门。 「绝对的绝对。」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冷冰冰的,一如它的主人。 好吧,今天依旧是做生意失败的一天。 走出梁远家,我上了电梯按了一楼。 电梯却到某个楼层停住了。 「陈烟,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带着欣喜,还有点儿熟悉。 我抬头,是林周,我曾经舔过的某个「客户」,合作还算愉快,他给钱也痛快。 唯一不愉快的是,他入戏太深,舔着舔着他突然对我说。 「陈烟,我走出来了,我们谈恋爱吧。」 当时我就是一整个大无语,我不过才舔他三天,就看上我了? 怪我,太过优秀,配不上这个舔狗的身份。 于是我把钱原原本本地退给了他,告诉他不收费了,偶尔好心,普度众生。 没想到他不收钱,天天堵在我宿舍门口,还恰巧落了两滴鳄鱼泪,被人拍了发到了表白墙。 从此,我就成了学院的渣女,辣手摧草的恶毒女人。 这个名声,九成是拜他所赐。 想到这儿,我摆不出笑容了。 他也不管我有没有回应,走进电梯,拉住我的胳膊。 「你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喜欢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