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岁那年母亲便离世了,她说自己功成身退了,该回到那个属于她的地方了。 偌大的定国候府瞬间空了,她的门客旧部们对我很是失望,只是勉强奉我为主,日后定国候的爵位也自当由我承袭。 人人笑我不学无术,却又羡慕我这般好命。 我母亲的功勋便足以保我一世荣华,而我只需要按照她的意愿活下去。 倒是有几个长得好看的小郎君入了我的眼。 偏生被我看中的那几个,都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都觉得被我看上是糟蹋了他们。 第一个,寻死觅活,跪在祖宗祠堂前,口口声声说着有辱门楣。 第二个,那户人家惹不起我,直接让他剃度出家了,从此长伴青灯古佛。 第三个,直接远走边塞了,说立志报国,此生不归。 于是,我顶着废物草包的名头,一直耽搁到十八岁。 本以为以后便这样潇洒度日了,没想到女帝直接大笔一挥,为我和太子赐婚了。 我在府内暴跳如雷,当然东宫也不会比我淡定到哪儿去的。 那位太子殿下,我是晓得他的,他很是瞧不上我,最喜欢京都第一才女,也就是宰相家的女儿沈晏秋,他爱极了那出口成章、七步成诗的模样,京门世家也在争相说着他们的般配,只等着佳偶成双了。 可这平地一声惊雷,自是炸得各府开花。 我敢保证,太子和沈晏秋肯定比我还睡不着。 既然如此,我便可安睡了。 次日,我便收到了沈家的拜帖。 来人果然是那位名动京都的才女,她纤纤细步,举止文雅,可眼底却带着淡淡乌青,昨晚肯定没睡好。 她长得好看,再配上这书香气韵,确实是个不俗的美人儿。 她腰间的玉佩,乃是皇室子弟所有之物。 她装作不经意地说了句:「我与太子比试填词作赋,尽兴时没了些分寸,他输了,便将这玉佩赠给我了。」 转而又道:「瞧我,与郡主说这些做什么,郡主向来不喜文墨,只怕听了心烦。」 这是拐着弯儿说我不通文墨、草包一个?比不得她与太子心意相通、志趣相投? 原来名动京都的才女,也不过如此。 我吃着婢女递过来的葡萄,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无妨,我既不喜诗书文墨,日后便让太子陪我听折子戏不就得了。」 我管他喜欢什么呢? 话音落,沈晏秋的脸色白了白,她眸光微变,看向我的时候,带了几分探究打量。 「郡主,太子他五岁开蒙,拜裴太傅为师,满腹诗书,精通词赋,聪慧睿智,最重女子德行,你与他终不是一处的,不如早日……」 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我打断了,「剩下的话不如你去对着陛下说,来人,送客。」 沈晏秋神色大变,仍然尽力维持着那端庄模样,可是眼神中的慌乱泄露了她的心绪。 太子得朝野称赞,可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香饽饽,只是我讨厌她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模样。 听说,沈晏秋离开侯府后便去了东宫,进去的时候已是哭红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