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来看了看,是一封美国的来信。 宋辰舟把信封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看着她淡淡开口:“温音寄来的。” 温音疯了后,一直在国外接受治疗。程安宁放外套的手一僵,点头不语。 见她又不说话,宋辰舟转身,墨黑的眸子透出清冷的光,沉声开口:“程安宁,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程安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宋铭州遇害的事情。程安宁心头升起一阵疲惫,她抬头看着宋辰舟。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犯人,而此刻是在给她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程安宁看懂了。 这一刻,好似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痛得她呼吸不过来。 明明在事件发生之前,他们曾那么相爱,为什么到现在,她说什么他都不肯相信?! 该说的,她真的早就说过了。 他不相信,她说再多,也不过是狡辩罢了。 见她不说话,宋辰舟心头锐利的眼眸直直射向她,缓缓开口:“温音要回来了。” 温音要回来了!程安宁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却只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道:“先吃饭吧。” 宋辰舟眉心深皱,眼中隐隐有怒意在灼烧。 她又在转移话题了。 “不用,我回医院了。” 宋辰舟语气生冷,说完拿起外套便径直又出了门。程安宁一个人在饭桌前坐了很久。 整个屋子静得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闷得似是陷在了黑暗的泥淖里,挣不脱。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掉了,程安宁回过神来,起身将饭菜收拾好,重新烧水想煮点饺子给宋辰舟送过去。 今天是冬至,他们认识的日子,应该要吃饺子的。 以前每到这一天,他还会亲手给她煮饺子…… 她出神地看着锅里的水一点点冒着气泡。 “叮叮叮……”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她一下回过神。 来电显示是舅妈唐红。程安宁只看了一眼,便任由电话一直响着,没有接。 只在今天,她真的不想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会把她心口残存的温暖一下打散。 可是那头的人仍旧不死心,一直打个不停。程安宁终于不耐,久久才勉强接通了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尖刻的叫骂,几乎要刺穿她耳膜:“你个白眼狼!现在翅膀硬了,敢不接我电话了是吧?!”程安宁嘴唇不由紧抿,压着心底的愤懑没有说话。 那头见她不搭理,声音又陡然拔高:“你表弟要交学费了没钱,你现在就给我打钱过来!”钱,钱,钱。 当然又是为了要钱。 这一次的借口真是足够烂的,下一次,大概就差说她表弟病重了。程安宁眉头蹙起,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没钱。” 那边的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程安宁,你爸妈死后,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话音刚落,程安宁攥紧了手机,眼神像破裂的水晶迸入眼般刺痛。 她的声音不重,一字一句却又沉又痛:“吞了我爸妈的保险钱,让我睡了十几年的阳台,每天给我一顿剩饭,你养我,你是在养人,还是在养狗?” 陈年的伤口又一次被狠狠撕开,尖锐的痛楚让她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变红。 那头的人似乎是被噎了一下,继而又恼怒的叫嚣:“你不给钱,我就去找宋辰舟,他是著名脑外科医生,肯定有的是钱!” “咕咕咕……”锅里的水开始沸腾。程安宁的指节一寸寸握得泛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给。” 说完,她挂断电话,喉咙哽得发疼。程安宁敛起自己的情绪,强打起精神,煮好了饺子。 用保温桶装了,她开车来到医院。 但她却没有找到宋辰舟,正疑惑间,一道温柔的男声传来。 “来找宋辰舟吗?”程安宁转头,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赵立。 他是宋辰舟的同事,同时也是她的朋友。 她笑着点点头:“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