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衍! 他一身深色西装,挺拔冷峻。 经理听到动静,上来就把苏沅沅骂了一顿,后又给顾疏衍赔笑脸:“顾总,真是对不住,她是新来的不懂事,您放心,我马上就辞退她。” 听到要被辞退,苏沅沅心猛地一沉:“经理,我……” 没等她说完,顾疏衍突然开口:“辞退到不必,但我觉得一定有更适合她的地方。” 经理愣了几秒,立马反应过来。 他转头瞪了眼苏沅沅:“还傻站着,去把楼层里的洗手间打扫干净。” 看着顾疏衍带着嘲弄的眼神,苏沅沅紧握的手陡然一松:“知道了。” 他是故意的。 他现在只希望她在夹缝中苟且偷生。 他恨不得把她所剩不多的尊严踩进泥里…… 等苏沅沅打扫完已经是深夜,漆黑的天飘起了雨。 她正准备去换衣服,却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没等苏沅沅反应,两人就把她架起带走。 二楼会所。 VIP包间内,弥漫着烟酒的气息。 苏沅沅被推了进去,一眼就看见沙发上举着酒杯的顾疏衍。 昏暗中,他的侧颜如同冰雕,精致却没有任何感情。 而他的身边,坐着两鬓斑白的苏父。 苏沅沅喉间一哽:“爸?” 然而苏父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反而紧张地看着顾疏衍。 顾疏衍语气带着丝戏谑:“苏董,你女儿叫你呢。” 苏父无视苏沅沅僵硬的表情,开始对顾疏衍献殷勤:“顾总说笑了,她不是我女儿,别让一个罪人影响咱们两家生意的。” 听到这话,苏沅沅心底狠狠一抽。 即便苏父四年不曾看望过她,她依旧对他抱有一丝幻想。 毕竟除了晓晓,她是唯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爸,连你也不信我?”苏沅沅哽声问。 顾疏衍靠着椅背,慵懒如看客,欣赏着一场好戏。 苏父似是被问烦了,盛怒的目光砸向苏沅沅:“住口,我可没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儿!” 苏沅沅眸色一震,浑身血液好像都被凝固。 没等她回神,一张薄纸突然被甩了过来,苏父冷漠的声音在包厢内回荡。 “你妈手段倒高明,让我替别人养了二十八年的女儿。” 苏沅沅低头看去,斗大的“亲子鉴定书”五字刺进她的双眼。 而最后一行字犹如四年前的宣判,剥夺她残余的信念。 ——经鉴定,血缘关系为0.1%,父女关系不成立! 看着那几个字,苏沅沅如坠深渊,连呼吸都觉冰冷。 在这一刻,她一直坚守的亲情就被这张纸全盘否定…… 顾疏衍嗤笑:“你们苏家的事还真是精彩。” 苏父谨慎地看着他“那资金的事?” “既然苏董家门干净,我也不会不给面子。”顾疏衍冷眼睨着面色惨白的苏沅沅。 苏父卸下重担似的舒了口气,又给他倒了杯酒后才呵斥苏沅沅:“没看见我要和顾总谈生意吗,还不快出去。” 苏沅沅唇瓣颤了颤,那声“爸”卡在了嘴里。 她看着目带嘲弄的顾疏衍,压下涌上心的酸苦,转身离开。 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报复吗? 一点点剥离她的牵念,一步步把她推向孤独…… 一连几天,那份鉴定书如同梦魇一样在苏沅沅脑子里挥之不去。 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加瘦弱,工作的时候几度晕厥。 直到这天,经理找到正在拖地的苏沅沅:“先别干了,顾总找你。” 听见“顾总”二字,苏沅沅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顾疏衍又想干什么? 乌云压顶,细雨拍打着车窗。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停在了私人陵园前。 黑压压的保镖围在苏沅沅身边,把她带到一座墓碑前。 苏沅沅定睛一看,上面写着:顾庭舟之墓。 “看来某人已经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听见顾疏衍的声音,苏沅沅转过身去。 顾疏衍站在几步外,身边跟着撑伞的的女人。 她眼底划过抹陌生,半天才认出那是顾庭舟最爱的叶菁菁。 叶菁菁语带厌恶,“庭深,今天可是庭舟的忌日,你带她来干什么?” 顾疏衍没有回答,而是一步步走到苏沅沅面前。 看着那双毫无愧疚的眼睛,他怒从心起:“庭舟的死在你面前就这么一文不值吗,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冰冷的质问刺进苏沅沅心底:“四年前我已经哭够了。” 顾疏衍冷哼一声:“鳄鱼的眼泪,只有你自己相信。” 说着,他看向顾庭舟的墓碑:“如果庭舟没死,今年应该二十七岁了。” 话音刚落,保镖就把苏沅沅按在墓碑前。 钝痛霎时在她膝盖间炸开,疼的她倒吸口凉气。 “磕二十七个响头,还是跪二十七个小时,自己选。” 顾疏衍理着袖口,自认悲悯地丢出个抉择。 苏沅沅抬起头,顾庭舟的遗照离自己不过半米,这个生前没给过她好脸色的人,死了以后倒有一张笑脸对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