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溪起身往病房走,进了病房,护工正在给她擦身体。 乔景溪走到床边,道:“你先出去。” 护工不敢有违,赶紧走人。 床上的人脸色白的吓人,本就浅色的唇瓣没了往日的水润,已经干的裂开了口子,若不是胸口若有若无的起伏,真的与死人无二了。 “爸爸……” 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发出喃喃呓。 而这两个字却让乔景溪瞬间拉回了神智,目光再度冰冷起来,“既然醒了,就别再装了。” “爸爸……” 床上的人似乎听不到他的话,只是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在寻找依靠。 “爸爸,带我走……” 乔景溪的手指瞬间蜷起,手背青筋毕露,然而他没有出声,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的脸。 *** 阮星空是生生被疼醒的,浑身上下像是被碾碎了一样。 眼睛还没有睁开,脑子就先一步的活了起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所有的画面都在她的脑子里走了一遍。 睁开眼,白茫茫的光让她暂时无法适应,又重新闭上。 床边的人气场强大到即便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也能感觉到那熟悉且冰冷的压迫感,她心里打了个冷颤,适应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 “几点了?” “下午三点半。” 下午三点半…… 她的论文答辩是在上午十点,呵,她拼了命的想要赶过去,终究还是错过了。 “我的手怎么了?” “骨折。” “能给我点水吗?我有点渴。” 乔景溪端起桌上水杯递到了她的嘴边,她伸着脖子往前够了够,喝了两口,然后又躺了回去,“谢谢。” “是陈昊送你来的医院。” 阮星空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乔景溪突然起身,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她,声音比之前要轻了许多,“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即便是在病床上疼的死去活来,可阮星空还是被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分了心。 “说什么?” “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 “路上遇到的。” “就这么简单?” 阮星空微微蹙起了眉头,淡定的与他对视,“你到底想听什么?” “你该不是想着攀上陈昊,让他来解救你吧?” “你说我勾引他?”阮星空突然笑了出来,“他的确是想睡我,这就是你想听到的吗?” 乔景溪的瞳孔猛地一缩,阴鸷一笑,“所以这是勾搭上了?” “如果勾搭上了,你能放我走吗?” “你说呢?” 才刚醒过来,头还是晕的,她忍着想吐的冲动,难受的闭上眼睛,“我有点难受,想睡一会儿。” “怎么,不让你跟他走就难受了?”乔景溪伸手捏住她的下颌,逼着她睁开眼睛,“看着我,说!是不是?” 他不碰还好,这样一动,胃里就是一阵翻涌。 一个没控制住,‘呕’的一声,直接就吐了出来。 乔景溪的脸都黑了,松了手,转身就去了卫生间。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身影,阮星空突然有些想笑,可笑着笑着,泪珠就从眼角掉了下来。 阮星空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八点,乔景溪已经走了。 倒是季杭过来了,帮她调了调吊瓶的速度,道:“帮你安排了明天的胃镜,今天不能吃东西,先打营养液吧。” “谢谢,季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季杭笑了笑,“你从前可是叫我哥哥的。” 阮星空看着他,眼神清冷:“以前小,不懂事。” 她从十岁开始就住在了齐家,那时候她像个小尾巴一样,没羞没臊的喜欢跟在乔景溪的后面。 乔景溪的几个发小也都喜欢逗她,让她叫‘哥哥’,她就叫,乖巧得很。 后来长大了,也终于明白,人是以群分的,虽然后来渐渐的疏离了,但说起来也还是熟的。 “你现在毛病多得很,需要住院调理。” “我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明天胃镜结果如果没事,可以帮办理出院吗?” 季杭皱眉,“这么着急出院做什么?” “我没钱。” 季杭失笑:“费用幼之已经交了,你安心住着就好。” 阮星空抿着嘴没再说话。 季杭看了看她,有心多说两句,想想又觉得她和乔景溪之间的事不是外人能插得了手的,便憋了回去,只留一句‘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安心的住着? 她怎么能住得安心? 乔景溪恨她入骨,而她,也不想欠他的! 这四年来,她虽然住在齐家,但所有的开销都是她自己赚来的。 她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好,虽然四年前心脏移植手术成功了,可仍然要长期的服药。 除了这些药,其他的钱,她多一分都不敢乱花。 现在住在这里对她来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导师说过,她的这次论文答辩如果顺利通过了,他可以帮她申请一个留校的机会。 她都想好了,如果得到这个机会,她平时再做一点兼职,每个月应该能多攒一些钱。 等将来弟弟回国,她也可以给弟弟好一点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