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时候,只有我敢偷偷接济秦招娣。
给她分水,给她吃饭,给她上药,然后哭着说自己真没用。 后来是已经独立出去的江云山接济了她。 她考进了全国最好的大学,毕业出来之后就当了江云山的副手。 名为秘书,实为心腹。 陪着江云山一直走到今天的位置。 当年最不受待见的两个人,如今都已经是万人之上。 她还改了名字。 不是为别人而活的秦招娣,而是独一无二的秦明月。 她是挂在天上的月亮,俯视凉薄的人间。 我局促地攥紧了咖啡杯,“可是,我那时候真的很没用。” “你为什么要感谢我呢?我经常在想如果我再有勇气,再聪明一点,当时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 我低下头。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秦明月眼底薄薄的泪光在太阳下一闪一闪。 “姜蕊,你知道吗,虽然那时候你总说自己太胆小,太没用。” “可是那时候的我看来,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你自己在姜家都过得那么糟,却还有闲情逸致来管我的闲事。” “你看哪怕事到如今,你也在责怪自己没有做的更好。” 她含泪笑着。 “所以我一直明白为什么江总永远会对你心软,哪怕你伤害了他那么多次。” “你现在呢,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再次认真上下打量她。 干练的西装,乌黑的头发,架起细细的金丝边眼镜,一点也不像个假小子,完全的写字楼商业精英。 秦明月擦掉眼泪,点点头,又笑开了。 是上中学时的那个笑法,裂开嘴,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突然又正襟危坐。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其实都只是铺垫。”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这些事情,可能江总会不太高兴。” “但是我觉得我除了是他的秘书,也是你的朋友。” “所以你有权知道这些。” 她脸上突然带着难过:“虽然,当时我突然和你绝交了。” 我也收了笑脸。 是的,之后我一直没有和秦明月再有联系,是因为她突然和我绝交了。 发生在同一时间段的是我和江云山突然越走越远。 这两个在当时对我最重要的人先后放弃了我。 当时还年少的我深受打击,万念俱灰。 我难过地问:“那时候,为什么要和我绝交呢?” 秦明月难以启齿般地沉默了。 过了很久,咖啡已经凉透了,她才艰难的开口。 “因为姜荷。” 我闭上眼睛。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全都告诉我,秦明月。” 我僵硬地坐着,“全都告诉我。” 原来我偷偷接济秦明月的事情并没有瞒过姜荷。 那几个大小姐频繁出入姜家,身为宴会主人的姜荷又怎么会一无所知呢? 她们看不过去的人,实际上都是姜荷看不过去的人。 姜荷把她们当枪使,自己干干净净的站在一边,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秦明月艰难道:“那天她们又把我打了一顿,警告我离你远远的。” “我不愿意。” “她们……她们就拍了我的那种照片。” 秦明月掩面而泣:“姜荷说,如果我敢继续和你待在一起,下一次被这么对待的人就是你。” “你的照片会传遍全网,我会毁了你。” “所以她们逼着我和你绝交了。” “姜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和江云山是唯二对我好的人,我不能这么害你。” 我腾的站起,连骨头都在颤抖。 “所以你就听她的话和我绝交了?!” 我想到那些冷漠的眼神,被甩开的手,毫不留情面的“绝交”。 我想到那些校园里形单影只的夜晚,人声鼎沸里的孤单。 我连声音都在泣血。 “你害怕伤害我。” “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秦明月痛哭出声:“姜蕊——” 我不由自主地跌在沙发上,两眼找不到焦点。 姜荷!又是姜荷! 她就是要让我众叛亲离,让我孤寡一生! 秦明月是这样,江云山也是这样!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突然抓住一丝清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你说这件事情也和江云山有关系。” “她是不是也去威胁江云山了,是不是?!” 秦明月两眼含泪,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