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铉的一席话,像是彻底劈开了江景洲所有的伪装。
他的面具一寸一寸碎裂。 从表情开始,恍惚、难以置信、痛苦…… 江景洲像是在这一刻才清晰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他根本无法反驳孟铉的话。 可是,他还是不愿承认。 他绞尽脑汁地想。 绞尽脑汁的寻找所有他不爱谢馥诗的可能,寻找那些足以佐证观点的证据。 可是从孟铉的话里出发,他根本找不到。 他骗不了别人,而如今,也连自己也骗不过去了。 于是无尽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江景洲抱着头森*晚*整*理,如同一只彻底钻进死胡同里的小兽一样。 思绪浑浑噩噩,他不知道孟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只是一口一口喝着酒,直到彻底睡去。 江景洲睡得很沉,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竟然回到了幼年时期,梦到了他和谢馥诗、苏惜玉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从小便是青梅竹马,梦中也是如此。 但这一次,他竟然是以第三视角看到的幼年时期的一切。 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对苏惜玉好,又看到了谢馥诗在自己忽略她时又是怎么自我安慰和强颜欢笑的。 梦里的场景他都快记不起了。 那是小时候的花灯节,他拉着苏惜玉和谢馥诗出门。 苏惜玉身体不好,他总是下意识照顾着她。 那时,苏惜玉喜欢上一个兔子花灯,只是为了参加宫中的宴会,众人只能赶路,无法满足她的愿望。 江景洲还记得那时候他看着苏惜玉含泪的眼睛,他为了不让苏惜玉伤心,悄悄离开队伍重返摊位,可却绞尽脑汁也未曾答出谜语。 唯有谢馥诗,她似乎总能发现他的掉队,然后默默跟上来。 她轻而易举答出了答案,然后淡笑着说:“景洲,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喜花灯。” 他那时候不肯承认,于是板着脸不说话。 偏偏谢馥诗很体谅他,不再说这个问题,反而拿出一枚香囊,微微红着脸道。 “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我知道你马上要去前线大战了,这里面放了安神的香料,还有平安符,你带在身上,保你平安。” 江景洲收下了。 可后来,他带着花灯找到苏惜玉时,苏惜玉却柔柔笑着说:“景洲哥哥的香囊好生别致。” 不过就这么一句话,他便取下了香囊,交给了苏惜玉。 “你喜欢便送给你了,里面有安神的香料和平安符,最适合你了。” 他就这样轻易的,将谢馥诗的好意送给了他人。 可这个香囊,甚至没能等到第二天,便被苏惜玉弄丢了…… 那时候的江景洲未曾察觉此事有何不妥,也未曾注意到谢馥诗的神情。 可此时,他站在外人的角度,清晰地看到了谢馥诗的僵硬。 在他将香囊送出去时,谢馥诗眼底的不可置信和紧攥的手掌,甚至眼眶的微红都无比清晰的钻入眼中。 心脏一寸一寸钝痛起来。 就仿佛,有人拿着刀子不断割裂他的肌肤和血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他猛然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