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上他漠然的目光后,忘记了说话。 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是孟墨寒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李芳祎,你竟然真的去帮陆永安翻案!” 孟墨寒冷着一张脸,抬手将一叠东西朝我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砸在我身上,又飘落在地。 我不明所以地看去,下一秒瞳孔紧缩—— 地上散落的竟是偷拍我和陆永安见面的照片! 第4章 看清照片的那一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解释清楚,不让孟墨寒误会。 “我没有做陆永安的律师。” “我也不止见了他,还有其他了解他和魏欣曼这段婚姻的人。我也拿到了他们的证言,他们甚至都能出庭作证,证明陆永安没有家暴,至于出轨与否,我还在查证。” 可孟墨寒的面色却没有丝毫改变:“人言有千面,你又怎么确定他们的证词一定是真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被收买了呢?” “如果他们过去和欣曼有矛盾,故意撒谎呢?” 他一句一句质问着,神情肃穆的像是拿盾守护公主的骑士。 可他也将一柄又一柄锋利的剑捅进了我的心脏! 我忍不住打断他:“你就这么相信魏欣曼?” 孟墨寒却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 然后转身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啪嗒”一声,我的心好像一瞬间沉进了苦海。 从前的孟墨寒是那样信任我,可如今我已经将证据放到他面前,他却是这样的态度。 深夜。 我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眼眶发热。 结婚七年,除去工作不在家,这是我和孟墨寒第一次分房睡。 我不知道对于孟墨寒来说,魏欣曼算什么。 却清楚,如果再这样因为她争吵下去,我和孟墨寒的感情迟早会耗尽! 我决定……放弃插手这个案子。 或许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孟墨寒和魏欣曼也许就不会再有联系,一切都会回到过去呢? 我胡思乱想着,一夜无眠。 眼见天亮了,我走出房间,却发现孟墨寒早已经不在家。 只好收拾好出门去往律所,告诉他我的决定。 不想刚进入律所,就被人叫住:“小李你来了,我正准备找你呢。” 我转头,就看到了合达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张律:“张律,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之前考虑到你的身体原因,就给你调岗成了墨寒的助理,但一直没有撤销你的律师执业证,如今我们决定收回。”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 当初调岗只是一个说辞,实则是给我一段休养的时间,等身体好转,可以随时回来继续做律师。 现在为什么要收回执业证? 不解间,只听张律说:“墨寒已经和我说了,你的身体状况不支持你再继续做一名独立律师了。” “小李,我知道你热爱这个行业,但是身体更重要。” 他说完就离开了。 我却怔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一股凉意从脚窜到了心底,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孟墨寒这样的目的! 没有执业证的律师,是不能独立办案独立出庭的。 他为了帮助魏欣曼,阻止我站在陆永安那边,不惜斩断我重新成为独立律师的可能! 我脑海一片空白,心脏也是一跳一跳的尖锐刺痛。 我不记得是怎么推开了孟墨寒办公室的门。 我看着孟墨寒淡漠的面容,攥紧手尽量保持平静地问清楚:“墨寒,你让律所收回我的执业证,是不想我插手魏欣曼的案子吗?” “是。” 我不知道孟墨寒是怎么做到承认的如此坦然! 但我不想争吵,只想把一切说清楚。 “墨寒,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笃定魏欣曼在说谎吗?” “因为我有一种能力,当有人在我面前说谎时,我的世界就会失去颜色,变成黑白!” 我望着孟墨寒黑沉的双眸,继续道:“我对魏欣曼没有任何偏见。” “墨寒,听我的,别再碰这个离婚案了。” 话音落下后,却是长久的沉默。 我刚要再劝时,只见孟墨寒忽然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份检查报告,放到了我面前。 “这是你上次的复查结果。”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下意识垂眸。 却见上面竟写着:【患者:李芳祎】 【检查结果:颅内神经压迫,具体症状为突发昏厥,或出现幻觉。】 第5章 我脑中一片空白。 只听见孟墨寒的声音:“你刚刚所说的能力,不过是幻觉。” 我下意识反驳:“不是!” 我想告诉他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拥有了这个能力。 我曾验证过它无数次! 可孟墨寒根本不听我说:“你先回去休息,等忙完我陪你去医院治疗。” 我紧紧捏着检查报告,也清楚他不会相信我的话。 一瞬间,我感到深深的无力。 再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只能攥紧了手,转身离开。 站在律所门口,我看着来往的车流,烦乱思绪怎么也驱不散。 “李律师。” 一道声音响起,我抬头便看见魏欣曼走了过来。 她笑容明媚:“我来找墨寒,他在吗?” 听着她的称呼,我不悦地皱起了眉:“魏小姐,你应该称呼墨寒为孟律师。” “开庭在即,你和墨寒走太近会造成麻烦。” 魏欣曼却勾起了一抹笑:“如果是墨寒让我来的呢?” 我一僵。 这时,身后也响起了孟墨寒清冷的声音:“欣曼。” 我眼睁睁看着魏欣曼脸上的挑衅迅速消失不见,笑得温柔甜美。 “墨寒,李律师说我不能和你走太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也跟着看过去。 孟墨寒皱起了眉,看着我沉声开口:“你怎么还在这?” 一时间,喉咙里好似被什么堵住了般。 我的声音都变得艰涩:“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不应该出现的,难道不该是魏欣曼吗? 不等孟墨寒回答,我继续问:“既然你忙完了,现在可以陪我去医院了吗?” 可他却说:“我现在还有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魏欣曼,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 第二次了。 上次他也是为了魏欣曼,拒绝了陪我去医院复查。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喊:“李芳祎,现在知道他有多在乎魏欣曼了吗?!你要失去孟墨寒了!” 我看着孟墨寒带着魏欣曼即将离开的身影,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孟墨寒!” 迎着他黑沉的眸色,我固执的不愿放手。 片刻后,他终于开了口:“欣曼,去车上等我。” 魏欣曼善解人意般点了点头,就往停车场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却只有一个想法。 孟墨寒还是要抛下我,和魏欣曼离开。 唇舌间都蔓延出浓重的苦涩,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 我望着孟墨寒,声音涩哑:“墨寒,你为了她对我食言了两次!” 我压不住委屈,鼻间也酸涩的想哭。 可孟墨寒只是沉默的看着我,然后开口:“芳祎,你以前也不会这么不懂事。” 我呼吸一滞,整个世界仿佛都天翻地覆。 我怔怔的看着他,从魏欣曼出现以后就一直往深渊里沉的心,好像一下子坠到了底。 狠狠地砸在石头上,碎的稀巴烂。 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哀。 然后开口问出了那个我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墨寒,你真的还爱我吗?” 孟墨寒回答的毫不犹豫:“当然。” 可下一秒,我眼中的世界,竟归于黑白。 第6章 好似被人从梦中扯醒了般。 我怔怔看着孟墨寒,却觉得心脏越来越痛,眼前也一片黑暗。 这状况持续了很久。 等再听到声音,只隐约听见有人说:“患者经受了重大刺激导致病情恶化,我建议尽快实行治疗。” 患者?治疗? 我疑惑睁开眼,竟发现自己正独自躺在病房里。 我支撑着坐起身,就在这时,门边传来了动静。 我转头去看,就看到孟墨寒推门走进来。 看到我的那刻,他步子顿了一下,随后走到我身边坐下。 “感觉怎么样?” 我看见了他隐在眼底的担忧。 他还在乎我吗? 我不确定答案,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孟墨寒已经不爱我了。 近十年的感情被瓦解,我不知道是因为魏欣曼的出现,还是孟墨寒对我的感情在岁月中被磨平。 想到昏迷前那令人绝望的黑白色,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喝了它能舒服些。” 孟墨寒的声音响起,我忍痛看去,就瞧见他递来的温水。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接过了杯子:“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我微微一滞,也就是说今天已经17号,而明天就是魏欣曼离婚案开庭的日子。 我抬头看向孟墨寒:“你还是决定为魏欣曼上法庭,对吗?” 孟墨寒点了点头:“芳祎,这件事不会再有改变。”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切的听见这个答案时,我的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 我从一开始就不断在争取,希望事情会有转机。 可孟墨寒却早已经坚定的做出了选择。 我垂下眸子,掩住酸涩泛红的眼眶:“我累了。” 孟墨寒站起了身:“那你好好休息。” 目送着他离开,我拉起被子盖过头顶,任由令人窒息的黑暗将我吞没…… 次日,魏欣曼的离婚案庭审开始。 想到她的谎言,我终究还是担心孟墨寒,以旁听人员的身份去了法院。 庭上。 面对指控,陆永安的辩护律师很镇定。 “法官大人,原告指控被告的罪名并不成立。” 他拿出了一张伤痕判定造假证明,以及魏欣曼收买他人捏造陆永安出轨的聊天录音:“这一切,都属于诬陷。” 局势被反转,我的心也在这一刻提了起来。 可孟墨寒表情依旧淡然,将一张张保险购买记录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方要指控的并非家暴和出轨,而是陆永安为我方委托人购买大额意外保险,意图谋杀骗保。” 此话一出,法院中一片哗然。 我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看向陆永安,就瞧见他惨白的脸色。 这一刻,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孟墨寒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