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这话宛如平地惊雷! 直接在温宁心中炸开。 她知道祁思远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但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决然的对待自己,对待温家。 温宁不明白,这三年的陪伴,在祁思远心里究竟是什么? 温宁看着温父骤然灰败的脸色和鬓角的白发,只觉得心被紧紧揪在一起,难以喘息。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在祁思远身上受了多少疼,就在温家父子身上得到了多少温暖。 她缓缓坐起,轻声安慰:“爸,您别担心,我会阻止祁思远的。” 温父抬头看她,嘴角强扯出一个宽慰的笑:“醒了?没事,你大哥有自己的事业,爸年纪也大了,就提前退休了。” “倒是阿宁,爸爸希望你不会再为了祁思远而伤心。” 温宁听着,泪意又涌上来。 她没想到温家生死存亡之际,温父还在为她着想。 看着温父的笑,她只觉得父亲眼尾的皱纹化作藤蔓,一点点缠紧了她的心。 她一个将死之人,怎能让温家被她连累? 温宁攥紧手指,逼回眼里的湿润:“嗯,我会的。” 温父走后,她拨通了祁思远的电话。 他似早有预料,只冷然对着听筒丢下一句:“到潭柘寺山脚下来。”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温宁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又松,只能急匆匆赶往潭柘寺。 半小时后,潭柘寺山下,祁思远的黑色林肯停在阶梯边。 温宁上前,漆黑的车窗降下来,露出祁思远刀削斧凿的英俊侧脸。9 他坐在那里一如矜贵,高高在上。 温宁却只感受到无边的距离和陌生。 她低下头,语气恭敬:“祁总,您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温氏?” 不知为何,一听见温宁称他为祁总,祁思远就莫名觉得烦躁。 他抬眸看向潭柘寺:“温宁,你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短短的一句话,却将温宁的心片片凌迟。 她顺着祁思远目光看去,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天梯之上,潭柘寺若隐若现。 温宁攥紧手指,声音干哑:“所以祁总的意思是?” 祁思远转动着佛珠,淡然开口:“跪上去,说你错了,不该违逆我。” 车上的檀香味浓烈,他却像是地狱里走来的活阎罗。 那一刻,温宁恍惚觉得现在的祁思远像极了大朔的摄政王。 两个人的身影甚至渐渐重叠,合为一人! 温宁垂眸,现在的这些于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终是黄粱一梦,庸人扰。 她转身慢慢走去,望着山巅之上的潭柘寺。 嘭! 温宁直直跪下,虔诚叩首。 车内的祁思远瞳孔一缩,下车走到温宁身边:“你的骨头就非要这么硬吗?” 低个头就这么难?温宁不是已经低了三年的头? 为什么这次不愿意服软?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寒意如针扎进温宁骨缝。 温宁抬头望着山巅之上,哑着声问:“祁思远,这三年,你有爱过温宁吗?” 祁思远指尖拨动佛珠,未曾有一丝停顿。 温宁了然。 她应当早就猜想到这个结果,可直接面对时,心口还是痛到像是被烈焰焚烧。 “所以,你应当也从未心疼过温宁。” 祁思远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依旧不发一语。 他不懂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冲撞着他不理解的烦闷和微慌。 温宁的心却已然凉透。 她望着那座威严肃穆的佛寺:“没想到有一天,回到大朔战死的那一刻,竟然也成了我遥不可及的梦……” 祁思远脸色骤变,他一把抓住温宁的胳膊,左手的佛珠都快要捏的变形。 “什么战死?还有你上次哼的那首歌,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自温宁跟着祁思远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或许是在梦里吧……” 清淡空灵的敲钟声忽然飘在雨中,也重重敲在两人心里。 祁思远心念微动,他刚要开口就见青石上星星点点落下猩红。 他ɹp猛地抬头看去,就见温宁鼻尖的汩汩不断的鲜血。 他心脏莫名一缩:“温宁?” 温宁抬手一摸,只见这惹人的猩红在雨下渐渐稀释,最终消失无恒…… 像极了她在这世上最终的人生。 温宁勾唇,扯了一个苍白的笑:“祁思远,我快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