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倏地就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今日让她离开,那么他将再也见不到她。 想到这儿,陆怀奕眸色陡然冷沉。 “我不同意。” 祝瑾沅眉心微蹙:“什么?” 陆怀奕喉咙动了动,沉声:“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瑾沅,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 他肃冷的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句情话,反而像是威胁。 祝瑾沅没想到陆怀奕会这样说。 但冷静下来想想,这的确会是他说出的话。 毕竟,只有他想不想要,他从不在意别人想不想给。 深吸了口气后,祝瑾沅倏地抬步走向了陆怀奕。 陆怀奕茫然地看着她,原本已经几乎停止的心跳突然剧烈地跳起来。 但,也只是须臾。 祝瑾沅在他面前站定,而后很自然地拿过了他手里的剑,语气也忽然变得温柔:“我觉得阿慎方才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 陆怀奕下意识问:“什么?” 她轻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冰冷的利刃也刺进了他的心口。 “那时应该杀了你的。” 时间的流失突然变得很奇怪。 陆怀奕怔楞地看着面前的祝瑾沅,却看见了六岁那年在梅园遇见的那张稚嫩面孔。 她扬着灿烂的笑容,眼神却避开自己,声音清脆:“我啊……我是将军府的长女,我叫江染眠。” 如果当时她说的是:“我啊……我是北昭的公主,我叫祝瑾沅。” 就好了。 心口被刺穿的剧痛蔓延过陆怀奕的四肢百骸,彻底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他身形一晃,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 然而即便如此,陆怀奕还是咬着牙,缓缓地抬起了头望向祝瑾沅。 他薄唇微启,问她—— “你……还疼吗?” 陆怀奕暗哑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悄然落下。 祝瑾沅呼吸一滞,心底猛地震颤。 她的思绪在刹那间被扯回了四年前。 那时,她因替陆怀奕喝下毒酒,常常夜里余毒发作,浑身疼痛难忍,忍不住低呼出声。 而陆怀奕从未陪过她一次。 纵然翌日见她脸色苍白,他也没有关心过问一句,更不曾问过她: “还疼吗?” 而那次前往灵觉寺的路上遇袭,陆怀奕为了保护江染眠而没有救她,他也从未问过她一句:“还疼吗?” 炙热的感情从来不是一天就冷却的。 不知怔了多久,祝瑾沅才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而陆怀奕早已陷入昏迷,终究没能等到回应。 她深吸了口气,转身向殿外走去,而后一把打开了殿门。 见门开,始终候在门外的裴深上前:“长公主……” 话音戛然而止。 裴深瞳孔骤然缩紧,朝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陆怀奕便冲了过去:“王爷!” 祝瑾沅站在门边,神色平静地回眸看向他:“我有分寸,没伤到他心脉,去叫太医吧。” 闻言,裴深满脸愕然,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当务之急还是先给陆怀奕疗伤。 他朝祝瑾沅颔了下首,带着人扶着陆怀奕离开了议事殿。 而陆怀奕本来率领的那些士兵,此刻早已不见。 祝明慎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走近祝瑾沅。 “阿姐,为何你要刺伤陆怀奕,就不怕他的手下……”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会。” 祝瑾沅不自觉地攥了攥手,心底莫名涌上一股空虚感,但很快就被她压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要逼宫,之所以带那么多人,不过是为了吓唬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