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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君却没有继续追问卫稚,他只是站在门口出了很久的神,他想了很多他们的往事,想起那天梅林的初见;想起大雪天她来家学探望;想起那天议政厅的亲吻;想起每一个他们相拥而眠的夜晚;最后画面却定格在了大雨天的破庙里,那把锋利的匕首上。

终究是错付了……

他扶着门板慢慢转身,可悲的是,明明是第二次经历这种情形,他却仍旧如同第一次那般,仿佛做错事的是他自己,连质问的底气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能问出一句为什么。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哑声开口:“卫稚,你说句实话,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卫稚的掌心被指甲一点点刺破,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很可笑,可她还是要说:“我始终,都将你视作未婚夫婿。”

江时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胸口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未婚夫婿……”

他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胸前那厚厚的痂抠破,声音撕裂:“若当真是未婚夫婿,你怎么会六年前杀我一次,六年后又杀我一次?卫稚,我连你一句实话都不配吗?”

卫稚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心疼得心脏直抖,却被那句话说得愣住:“什么杀你,什么六年前一次,六年后一次……江时君,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没有……”江时君慢慢撕开衣襟,“那这是什么?”

卫稚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回不过神来,当初她追问过江时君很多次这伤是怎么来的,可每次提起江时君都是脸色大变,久而久之她就不敢问了。

“这伤到底是……”

“你一直问我这伤怎么来的,今天我就告诉你,”他重重一拳锤在自己心口,“这伤,是你谢家给我的,就在六年前驱逐我的那天,就在齐王去谢家下定的那天!”

第276章新仇旧恨

卫稚彻底僵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设想过很多次江时君那伤的来处,却从未想过会和谢家扯上关系,一瞬间过往种种被串联了起来。

她总算知道江时君为什么每次旧伤发作对她的态度就格外恶劣;为什么那么恨她那么恨谢家……原来如此,原来当年的重伤他以为是谢家做的。

她难以想象当时江时君听到那句话时候的心情,得知心爱之人要杀他,他是什么感觉?

她更加难以想象那么重的伤,他到底是怎么撑着一口气从鬼门关熬过来的……

江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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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们……”

她摇头否认,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想替谢家解释,还是想亡羊补牢似的为江时君抚平当初的绝望和痛苦。

“谢家不可能下这种手……”

她跌下床,抖着手想去碰一碰江时君的胸膛。

江时君却遥遥抬手,动作不大,可抗拒的意味却化作实质,横在两人中间,任谁都无法逾越。

“动手的人,是谢济的亲随平安。”

江时君轻轻合上眼,语气平淡宛如一潭死水,可就是这样平淡的语气平淡的话语,却将卫稚冻在了原地,平安……

当年被她派去送还信物的人的确是平安。

那时候她遭逢巨变,满心满眼都是找齐王报仇,她知道江时君一直在门外等她,可她不能连累江时君,所以收拾了两人所有的信物交托平安让他送还了回去,还说了很多绝情的话。

可其中绝对没有“萧稷不走就杀了他”这一条,她在云端活了十几年,唯有这一人让她低头,她惜他,怜他,爱他,怎么可能舍得动他?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

江时君悲凉一笑,“平安是你们谢家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的命都在你们手里,他难道会被收买吗?他怎么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卫稚一时间百口莫辩,平日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此时都不见了影子,她只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真的不是谢家,江时君,你相信我……”

江时君摇了摇头,他慢慢站稳身体:“无所谓了,是谁都无所谓了……”

他闭了闭酸疼的眼睛,的确是无所谓了,不管当初是谁做的,今天的事都已经辩无可辩。

他终究还是那个没人要的野种。

他推开门慢慢走了出去:“卫稚,若你当初没有选我该多好……”

若是当初摘星宴上你没有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我,你没有选我做你的夫婿,我就不会不自量力地生出妄念,我就不会生出错觉,以为自己在你眼里是独一无二的……

人呐,最难堪的事情,就是自作多情。

他抬手慢慢关上门,靠着门板坐了下去。

他知道宴厅里有人来往,他这副样子很丢人,会成为世家和宗亲的笑柄,可当初被生母舍弃的时候他尚且能顾及这些,现在却是彻底没了心思,他好累,好疼,好像睡一觉……

钟白远远地找了过来,一见他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皇上,是不是旧伤又发作了?太医,太医!”

江时君抓住他的手:“扶我走远一些。”

钟白忙不迭答应下来,半架着江时君往远处去,身后小室的门被拍响,卫稚的声音响起来:“你怎么了?江时君你怎么了?”

江时君脚步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钟白难得有眼色,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搀扶着江时君离了宴厅,找了间屋子安置了下来,眼见他嘴唇发紫,担心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江时君倒是自己冷静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钟白看他脸色比纸都难看,说话都没敢大声:“在岸边发现了水迹,应该是刺客留下的,但是这一搜查可能就分不出人手来护卫龙船了,所以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

“找。”

江时君歪靠在椅子上,事情闹这么大他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可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有人顶罪。

他悲哀地笑了一声,即便卫稚一而再地背叛他,他仍旧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众矢之的,不能看着她死。

他再次抓住了钟白的小臂:“不管是谁,一定要抓人回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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