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欢是RH阴性血,非常稀少,这个沈家人都知道。 晏承渊紧绷着唇线,没有回应。 沈母又道:“你陈阿姨的女儿有凝血功能障碍,生孩子的时候可能会大出血。” “然后呢?”晏承渊余光看着一旁眼神毫无波澜的楚清欢,眯了眯眼。 她好像已经无所谓了一般的样子,让他一瞬心情复杂。 楚清欢其实已经僵住了,她听着沈母尖利的声音:“什么然后,当然是让她去抽点血备着。” 那语气理所当然,显然并不在乎现在的楚清欢能不能受住,而是想着趁着她还能抽的时候先抽。 这一刻,楚清欢感觉自己似乎是条缺水的鱼,无论怎么张大嘴,也呼吸不到氧气。 晏承渊当她是器皿,沈母当她是血浆。 一个折磨着她的精神,而另一个则是摧毁着她的身体。 “不行。” 这时,晏承渊却一口驳了回去。 楚清欢一怔,本来毫无波动的眼神一瞬亮了亮……晏承渊这是在维护她吗? 而下一秒,那冷若冰霜的声线再次击垮她那薄弱的希冀。 “她吃了药,又输了液,血不干净了。”晏承渊斜瞥着楚清欢,“而且她也不配。” 指甲再次陷进肉里。 却还不够缓解心里的疼痛。 她垂下眼帘,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楚清欢,你看你又自作多情了。 沈母说不动晏承渊,而且想想他的话也有理,只能起身离开。 她瞪了一眼楚清欢,斥责了句:“不是疯就是病,沈家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楚清欢双肩一颤,脸上血色褪去。 丧门星三字像是刀子一样捅进她心里,扎得她鲜血淋漓。 父亲死前的场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 的确,她就是丧门星,不然怎么会家破人亡,失去父母。 沈母走后,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晏承渊走过去坐在主位,叫了一声:“过来。” 楚清欢抬眼,撞上他冷入骨髓的视线后才木讷地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的位置坐了下来。 “吃饭。”晏承渊不咸不淡地两字后却没有动筷,似是在命令她。 楚清欢却一点也不想吃。 从患了抑郁症开始,她的胃口也渐渐变差。 但她还迟缓地拿起筷子,只是三分钟才吃了两口。 她这样子让晏承渊不由烦躁了起来:“你别逼我动手。” 楚清欢红了眼,抓着筷子手颤抖着:“我说心脏还给你,你不要,她要血你不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无奈而透着极尽悲哀的语气让晏承渊心头莫名一窒。 “我说了,你活着只是为了保证那颗心继续跳,”他突然站起来倾身看着楚清欢,声音冷酷,“如果你吃不下,我可以帮你。” 楚清欢看着他,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只哽咽着,认命一般大口扒着米饭。 她不停地塞着,塞到最后吐了出来。 “咳咳咳……” 桌上地上一片狼藉,她伏在桌上,狼狈而不堪。 晏承渊的手不觉紧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只想离开这儿。 他一下站起来,眉眼带着愠色。 “在我下来之前,我不想看到这些脏东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楚清欢的手撑着桌子,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如果知道从精神病院出来会是这样的光景,她宁愿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哪怕抑郁至死。 沉闷和窒息感又渐渐袭来,楚清欢捂着心口,目光不禁看向桌上的水果刀。 她不受控的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眼神变得空洞:“只有你不会让我心痛吧。” 第六章 杀人诛心 楚清欢从杂物间找出与一个空玻璃瓶,拿着刀,游魂一般走进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瘦弱不堪,滑稽的如同一个乞丐。 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至少有个鲜活的人样吧…… 那时候晏承渊也许是爱过她的? 可现在,他对自己应该只剩下厌恶了。 回忆再次给了楚清欢心口重重一击,痛的她落下了泪。 她拿起刀,朝左臂划了一下,鲜红的血顺时流了下来,滴进玻璃瓶中。 楚清欢舌抵着上颚,痛意直入大脑,却无比贪恋这种让她心平静下来的感觉。 她嚅动着苍白的薄唇:“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你们……” 楼下安静极了,书房中的晏承渊反而安不下心。 他烦躁地丢开文件,起身下了楼。 餐桌上的狼藉引得他皱起了眉,而楚清欢却消失了。 “楚清欢!”晏承渊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眸光一暗,视线放在紧闭的卫生间门上。 晏承渊走过去用力地敲着门:“我的话你当做耳旁风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晏承渊隐隐有些不安,他扭了扭把手,被锁了。 楚清欢那虚弱的模样突然在他脑子里闪过,她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 晏承渊神情一醒,以肩撞门,数下后,门“嘭”的一声被撞开。 洗手台的水流了一地,瘫倒在地的楚清欢让他心陡然一揪:“楚清欢!” 晏承渊飞快地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楚清欢,你醒醒!” 楚清欢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更像是被火燎过的枯原,苍凉而悲戚。 晏承渊喉间像是哽着什么让他难以张口的东西,连同心都发闷起来。 “你不开心吗?”楚清欢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晏承渊一怔。 楚清欢却好像是真的疑惑不解:“看到我生不如死的样子,你怎么不笑?” 这个问题直直扎进晏承渊心里。 他紧了紧牙关,想透过她的脸去想顾心妍。 他是为了顾心妍的心脏才留楚清欢在身边,而这个女人就是害死顾心妍罪魁祸首。 每想一次,他的心便能更狠铱驊一分:“楚清欢,你想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吗?” 楚清欢长睫抖了抖。 她怎么不知道,从一年前开始,晏承渊就开始这么对她了。 他还想要怎么诛她的心? 晏承渊神情渐渐冷了下来,他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而后他又走回来,漠然睨着楚清欢:“我会让你知道,就算你出了院,也只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说完,他转身上了楼。 大厅又只剩下楚清欢一人,她缓缓卷起袖子,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像是看到了心上的口子。 冰冷冷的客厅静得吓人,似乎没了活人的呼吸声。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进了黑发中。 次日一早。 晏承渊毫不怜惜地将楚清欢拉进车里。 触及楚清欢伤口之时,她不由闷哼了一声,晏承渊紧绷着脸,手上力道却不由小了些。 行驶的车上,二人各怀心思地看着窗外。 晏承渊看着车窗反光中楚清欢的侧脸,心中竟觉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那么憔悴沉默了,从前的她虽然话不多,却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而楚清欢目光却凝聚车窗外在飞速而过的车辆。 她不禁想,要是打开车门跳下去,这样快的车速,是不是能一瞬就死掉,连痛都感觉不到? 车停在一处小户公寓前。 楚清欢又被晏承渊扯着进了房。 在走进房子那一刹,她没有焦距的眼眸骤然紧缩。 只见墙上贴满了江父死亡的报纸,电视里播的是江父死亡的新闻,而桌上摆满了楚清欢一家的黑白照。 破产,倒闭,自杀,跳楼…… 那一个个的字眼在她面前放大,父亲死时的样子又一次在她眼前重演! 楚清欢身形战栗,仓皇的转 |